雾月四十一日,林荫堡空气中充斥肃穆之气,河阳的桃花旗帜已换成素色旗,大片林立在城头。 今天是堡垒中观星师根据天象推测日子,也是都阳侯王烈下葬的日子。 城外百姓,诸多亲兵,所有人都肃穆分列大道两侧,王健一身素服,扶棺随队伍出了正门,沿着大道一路走过,接受百姓跪拜,前方两个人准备撒着纸钱开道。 不少人在道路两侧,有人在人群中高呼“报仇!” 也引来一阵附和“报仇!”“为侯爵报仇!”“出兵!” 他们大多是城中“国民”,地位较高,能影响领主的决策,他们是亲兵的主要来源。 王健表现得一脸悲伤,装作没听见那些话,很多人都往棺材上丢纸币,还有不少人泪流满面,哭得撕心裂肺,当然王健也听到少数人在幸灾乐祸,暗自高兴,他大致记下了那些人。 当天葬礼举行王健全程参与,冗长的葬礼一直持续到下午,卡着时间下棺。 在现场已有人不断向他请愿,希望对马陵和北面的离石发动报复,为老爹复仇。 其中有不少是都阳侯曾经的旧将老兵....... 王健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最后干脆装出一副悲痛过度,完全不能理事的样子,全凭恭叔的搀扶才勉强支撑,根本没法听他们的话。 葬礼前前后后持续三天,所有的程序才结束。 直到所有的宾客离开城堡,原本悲痛过度的王健才突然回光返照,完全恢复过来,一切照常。 ....... 晚风在楼顶呼啸,领山之主的雕像于风中呜咽,飞燕已向南清晰,不少黑鸦落在屋顶,曾经呜咽的风声依旧,只不过楼顶的屋子已经换了主人,王健对着正中的沙盘吩咐:“哨兵领增兵一个队。” “大人,会不会太少,如果马陵公要派军北上,哨兵领会首当其冲。”孙棣芳开口。 吴毅也看过来,“少主,哨兵领是我们的最前哨,之前只常驻一队(五十人)人,因为南面河阴不必防备,现在情况变了,南面威胁最大。 北面有确切消息,离石公病重,所以才由其子主政。 现在就以防备南面为重,我以为应该尽快集结兵马,现在不是耕种季节,我们可以调动更多人手,至少应将领地内一半左右人马加强到哨兵岭那边,一营(两千)最为合适。” “一营会不会太多了,哨兵岭驻扎不了那么多人,而且那几乎是领地内一半人马,全放在边境合适吗?”恭叔皱眉。 “我们也不可能受到其它威胁,如果哨兵岭发生战斗再从林荫堡支援,至少也是一天一夜的路程,而且只有骑兵能够赶到,那样就完全来不及了。”孙棣芳说出了他的担忧。 吴毅也赞同,“侯爵,我担心的正如孙书记所言,必须未雨绸缪,打仗谁抢得先机就会获得巨大优势。” 恭叔也没再说话了。 “如果担心营地和补给,可以先将哨兵领北面平地上的桃林砍开一些让军队驻扎,这样会损失一些上好桃木,可现在关键在于做好打仗的准备,那些反而无关紧要了。”孙棣芳规划道。 “如果当地桃林的主人来闹呢?”王健问。 “那就以钱币给一些补偿,等到军队驻扎之后他们也不敢有疑议,何况这也是在保护他们。”孙棣芳立即给出解决办法,“可以明确告诉他们,如果没有军队在哨兵领,等敌军过来别说一些桃林,他们连命都保不住。” 面对三人的目光,王健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盯着沙盘看了好一会儿,用木棍戳了戳哨兵领的位置,“以一半兵力防备最大的敌人是合理的,只是马陵那边如果出兵,他们能集结多少军队。” “一万人以上.......”吴毅道。 “两千人防备一万人,这根本没有胜算。”王健看着沙盘,又对照了前方悬挂的地图,“哨兵领是歇息的好地方,却不是什么险要之地,不借助山川险阻,放一个营的人马也白搭。” 说着他指了指后方,“这里,哨兵领后方十里左右,两山之间的铁金镇,中间只有这条一里左右宽的河谷,在这屯兵才足以阻挡大军,还取水方便。至于哨兵领,留两队人马作为前哨,探查情况,如遇敌情立即点燃烽火并向后撤到河谷之中。” 孙棣芳和恭叔都惊讶看过来:“大人,我们要放弃哨兵领吗?” “有什么不妥吗?” “这.......”两人脸上都是震惊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