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影响,可一忆生前,女人突然面目可憎起来,腹部渐渐殷红,衣衫也破了,一双脚尽是伤口,想来死前很是痛苦。
眼前明暗交替,沈怜稚一晃神,河面已没了人影。
天光稍亮,大约傍晚时分,急促的呼吸声从林间接近,他看见对方将木桶抱在怀里一路疾走。
远处追击的动静越来越近,女人却始终没有跑起来。
离得近了,原来木桶里放了个睡得正香的娃娃,她不是不愿跑,是不敢跑。
女人慌张地将木桶藏在河畔芦苇丛中,见娃娃不醒,下意识舒了口气。
而南溟士兵的呼喝声也越发清晰,后知后觉的惊恐涌现,她吓得像受惊的食草小兽。
影影绰绰的河面仿佛能吞没一切不安,女人捏着衣襟闭了闭眼,正欲跳入河中躲避——
“咄”的一声清鸣,只见箭羽在空中拉成一条白线,不用跳,她便被强大的冲击力整个扎进了水中。
哗啦——河面水花四溅,沈怜稚往后退了半步,瞧见满面惊惧的女人依旧站在河面上。
“他们迟早还会再杀回来,赔命的从来都是猪狗。”
对方颤声重复着:“迟早会回来的……”
血将湖水逐渐染红,见少年沉默,她语调终于有了起伏:“像你这样厉害的人投军也是为了功名,恐怕巴不得能来一场战事,才能出人头地是不是?”
“那样也好,以后你成了将军,也要像南蛮子一样。”
“要闯入他们家里乱杀一通,再抢走钱财,要他们知道做猪狗的滋味,要杀得他们不敢站起来!”
沈怜稚望看着她,从前总听阿娘说人心难测,他从桃仙镇出来至今也不过得见一隅。
难怪从前有许多妖怪喜食人心,里头定然包涵许多滋味,
少年耳朵轻动,巡夜的两队人开始从河上下游往回走了,按照他们的速度,最多半刻边能和沈怜稚汇合,河水红得连夜色也遮不住,更莫说越发浓郁的腥臭。
女人扔在泣诉,少年犹豫一瞬,拿起火把随手往里一扔,“轰——!”,火霎时蹿出一丈高,虽掩盖住河面不寻常的动静,也引来旁人的注意。
“哎!做什么的……”负责下半夜巡查的队伍头头大叫一声,随即小跑着接近,身后一队人如临大敌地拿着刺翎刀包围过来。
“我看见河里好像有东西……”少年像个不大会来事儿的木头,目光避开对方的脸,落到跳动的火苗上,紧张地握着拳头,“就想照一照,看清楚些。”
“我看分明是你扔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想一把火烧个干净……”
对方不信,当即要拿下他,好在张修远及时赶来,军中的老兵了,仗着有几分薄面,又保了沈怜稚一回。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沈怜稚攒下不少银子,买了许多首饰。
偶有消息从南溟传来,说王子与王妃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他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当初跑来投军是不是有些冲动,或事实真如传闻所说,柳山如今过得很好,那沈怜稚也能接受。
毕竟人活百年,妖寿却无尽头,就当谢过柳山赠名之恩,不然谁人知道碧云山有妖,性至纯、颜如玉,惹人怜爱。
可偏偏此时,在大梁与南溟正处在关系热络的时候,与两国相邻的第三国禾泽却突然闹起了饥荒,消息传开,一时间惹出许多猜测。
沈怜稚不免想到尘生君送他的兵书中所写:
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夬柔也。
与此同时,军中也有不少传闻,有人说大梁不少朝臣虽有战意,却碍于新君年少,尚未决断。
沈怜稚回想起见到柳珩的那个傍晚,不由暗问,他当真无决断吗?
不过未等他想个明白,隔日清晨前方战报传来,南溟王已下令派兵,从紧邻禾泽的伏虎源进攻。
张修远咂咂嘴,一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