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这一日三餐,倒也没喂出只白眼狼来。”
沈怜稚和人呆久了,能听出好赖话来,冷不丁被表扬,加上柳山含笑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转头面向外头的西北风,觉得格外舒爽。
很快,马车出了城开始,在无人的小道上加速。
镇上的热闹越来越远,一片冰凉落道沈怜稚的鼻尖,他习惯性地嗅了嗅,下雪了,山野一片寂静,所有活物都老老实实躲在温暖的洞穴里,不愿犯傻在寒夜里探行。
袖宝两耳边只剩车轱辘声,四周静得出奇,忍不住搓了搓袖子:“小姐,这路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怎的,害怕?”柳山问。
“倒也不是,有些不习惯,”小丫鬟忙摇头,掩饰地往车外看了一眼,月光昏暗,叫人心慌。当然,袖宝还不好意思说,她尿急。
她问那车夫,“咱们还有多久能到落霞庄?”
“走得快,最多两刻钟。”
袖宝哦了声,忍不住往后看,他们正好走在黑漆漆的中间,若出什么事,无论往哪个方向逃,都茫茫看不到头。
在心里骂了两句自己胡思乱想,正想回到马车,却见坐在马车外的沈怜稚不知看到什么,坐直身体看向前方。
她小声问:“怎么……”
马车后方却忽然炸响,只听噼啪几声裂响,小丫鬟猛地一颤,扒着门小心看去——
原本韩英和赵管事所在的马车已在原地四分五裂,只剩韩英跃下车板,警惕地提刀看向四周。
四面无声,他毫不犹豫一刀斩断勒绳,飞身上马后,将赵管事扔过来,沉声命令车夫:“加速前进,别停!”
车夫颤巍巍应了,扬鞭抽在马臀上,袖宝吓软了腿,因为马车瞬间疾走而往后倒,刚好倒在柳山腿边。
女子从座下抽出长刀,将已经倒了一手的赵管事拖进去,半蹲在还安坐在外的沈怜稚身侧,问道:“猫儿,前面几个人,你能看到吗?”
话音刚落,破风声骤然接近,柳山下意识要躲,只见少年随意一抬手,再摊开掌心,月色照见一枚漆黑的铁刺。
少年好奇:“这是什么?”
“暗器,偷袭用的。”
他有些稀罕地收了起来,回答她的问题:“后方有五人正拖着韩护卫,正前方有十人,左右两侧各十五人”
柳山握紧刀,好大的手笔。
却听沈怜稚轻巧问道:“阿姐,要杀了他们吗?”
柳山一顿,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回应,几乎要下意识反问一句你说什么,但多年的习惯让她止住这股冲动,迅速思考后,回:“要,一个都不能放过。”
也对,妖,合该天生就精通此道。
少年云淡风轻地往下安排:“杀了他们,得扔到深山去。”
她闻言,从紧绷的氛围里脱离,低头看着沈怜稚,明明手无寸铁、身着华服,好似被教成了一位富家公子,但野兽骨子里还藏着谋生的本能。
“不,得像人杀人一般,留下足够的痕迹让人发现。”柳山纠正道。
说完她进了马车,片刻后,车身轻轻一动,常人几乎察觉不到这种细微的动静,是沈怜稚跳了下去。
赵管事眼含不安:“小姐,你这是……”
她抬手摸了摸小丫鬟的脑袋,袖宝爱美,但多年规矩在身,今日赴宴有心打扮,最后也不过梳了两个小牛角似的发髻,再加以珠花装饰,漂亮是漂亮,摸着不舒坦。
“没事,很快就好。”
果然,前后约莫一刻钟,车身再次一动,车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
柳山知道是他,可看着那张精致天真的脸,亦忍不住握紧刀。
北风还没停,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被兜头吹进来,袖宝几乎立刻捂嘴呕了一声。
借着月光,柳山依稀瞧见马车前横七竖八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