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泽(2 / 4)

不为别的。

只北地有的一种烈酒,原叫“封侯酒”。

北地严寒,打仗时,再多棉衣都于事无补,这种酒,辛辣,驱寒暖身。

上战场前,军士们每人装满酒袋,高呼“一战封侯咯!”

可是,军士们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北地的碑林越来越大。

一战结束,华昀便带着生还的将士,酹酒于碑。

后来,这种酒便称为“封侯浇酒。”

华凊顾不能上战场,却是最爱“封侯浇”,常说,中都的酒不好,男儿就该喝这般的烈酒。

所以每次从北地回中都,她都记得装几袋。

“你是我兄长的影卫?”华凌祁问。

“现在是你的。”王福源嘴里叼着根草茎,说。

华凌祁神色渐暗,说:“我兄长出事,为何你平安?”

“主子要我活,我哪敢死。”王福源说。

像这样问一句,他回半句,华凌祁显然没兴趣,她换了张新纸,默不作声地写起字来。

“......影卫其实是一影一卫,跟主子去西南的是影斓,我叫卫琅。主子临行前,叮嘱我,他若有不测,我便就是二姑娘的影卫,任凭差遣。”王福源说。

笔尖停顿,华凌祁紧紧握着笔杆,说:“我哥哥他知道,他知道......”

“知道。”王福源说,“正因如此,华家只能留一人,便不能是他。”

王福源慢慢与她讲了,揽月夫人设立的影卫府,本是一人一影,但华凌祁不肯收,便寄在华凊顾名下。

如今谁在掌管?王福源却不说。

他们被送出来时,喂了药,五官不灵,不知道影卫府在哪。

六年前,王福源不找华凌祁讲明,因为她能力不足以支配一个影卫,华凊顾留着他有用,便不能让无能之人早早将他废掉。

华凌祁知道他现在也不认,因为他不曾摘了面具,心甘情愿地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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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轮休,天色灰蒙,暴雨降临。

景龙大街的宅子,华凌祁辞别温茛知,便让哑奴带了伞,出门去了。

她们此行前往照泽寺。

许久未来,照泽寺似是早已修缮过,与她印象中不太一样。

寺门口原有两棵高大的松柏,像门神似的,耸立着。据老和尚说,已有五百多年了,如今门口空荡荡的。

台阶之上是一位着青灰衣的和尚,长身而立。

见了华凌祁,单手立掌,施礼道:“方丈说,今日天气好,定有故人登门,特命一然在此等候。”

哑奴抬头看了看黑云压顶的天。

一然带着两人进了后院,到禅房门口,他说:“方丈只请姑娘一人。”

哑奴不肯离开她太远,便在门口廊下靠着石柱等着。

华凌祁知道和尚们清心寡欲,了尘属当世第一。

了尘大概从不在此处待客,禅房内,一桌一灯一椅子一床一书架,除了经书,便是挂画,码的整整齐齐。

唯二的东西便是地上的蒲团,了尘坐在一个上面打坐。

桌上煮着酽茶,轻烟袅袅。

华凌祁顺势做在他对面,托腮打量着他。

记得幼时来寺里,他总弯腰与她说话,声音低低沉沉,听起来也像是在诵经。

了尘具体长什么样子,想是想不出来的。

可是没这般瘦骨嶙峋,许是年事已高,皮肤上已有点点老年斑。

“二姑娘瞧出什么来了?”了尘缓缓睁开眼睛,笑着说。

世人道颜老珠黄,了尘可能不染红尘世,他的眼睛纯净明亮,像后山那片光照着的泉水。

“方丈脱尘成仙,我这等凡人能看出什么?”华凌祁说,“我此次前来跟您道谢。”

了尘说:“莲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