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元只求此事一过,脑袋还在。
此时,郡邸狱里一阵骚乱。
阳离急匆匆跑到骆煜安身边说:“侯爷,老霍倒了。”
骆煜安对高修元说:“两位大人,修缮官沟的帐,我这记得清楚,稍后,丞相来了咱们再商讨商讨。”
骆煜安说完,迈着长腿走了。
阳离跟在他身侧,低声说:“从开始沟道塌陷,司空署一直阻拦不让咱们管其他街道的沟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事?皇上让咱们浑水里摸鱼,也不给点鱼饵。”
骆煜安说:“没鱼饵,便掀起浪来。”
阳离会意,默默伸出大拇指。
要不说人家是主子呢。
郡邸狱里,一个满头是血的年轻男子躺倒在地上,身边四五个人围着,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道:“我们是辟雍学子,看你们谁敢!”
辟雍,皇室宗亲、朝中大臣们的子弟学习之所,里面的学子如尚颜湫、裴旻易。
朱雀大街早就封了,辟雍学子为何出现在此?
“国之栋梁啊。”骆煜安着校尉官服,他身后站着整整齐齐的禁卫军,他蹲下来看着几个人。
不像官,像匪。
来的路上,阳离简单地跟骆煜安说了事情经过。
自朱雀大街被圈禁,有人于井市散播说,官府早已不顾街上百姓死活,不给药,不给粥,让他们等死。
学子们群起激愤,本要跪到宫门口为民请愿的,最后决定先来朱雀大街一探究竟。
谁知,看到这些乌七八糟的环境,朝廷拨下来这么多钱,有的病患竟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学子们痛心疾首。
年轻的学子做事全屏一腔热血,振臂高呼,引得那些难民也跟着闹。为此,与看守的禁卫起了冲突。
霍冉不敢动手,处处制肘,被难民们闷了几棍,晕了过去。
“皇上下了禁令,辟雍学子这是违抗君命不成。”骆煜安说。
几个人瞬间慌了神,互相看着对方,不知如何作答。
地上躺着的那人缓缓开口道:“侯爷,莫要为难他们,是学生之过。”
“子悠!”几个人齐声喊道。
这人名叫路子悠,少府监家的小公子。面相白净,文采还算出众,中都城里有着“小裴旻易”之称。
“他们人多势众,欺负人,你头上的伤得找他们讨个公道!”其中一个学子说。
“公道?自个儿撞的伤找谁讨公道?找......这颗树?”
这时,走近几个人。
领头的短茬胡,扶刀而动,身后跟着五六个缇骑。
“侯爷,中尉大人命咱们几个听您调遣,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王福源冲骆煜安拱拱手说。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仗势欺人!”学子激动地说。
“这位小公子,咱们可没那么大势力能依仗,遵守法纪才是做人的本分。”王福源握刀的手紧了紧。
骆煜安揽过他的肩,按住他握刀的手臂,说:“好兄弟。”
骆煜安余光扫到一人,眼底露出寒意,嘴角却带笑,说:“既然来了,就请各位在此好生休息。阳离,准备纸墨,请学子们写封书信,送到各位府上告知其父母。”
“你们这群莽夫!”路子悠无力地说,“陛下封你武宣候,不是让你的刀对着我等,不是让你的兵威胁我等,是让你的武力对鞑虏!今日你强行扣押辟雍学子,陛下的忠实臣民,你愧对陛下厚恩!”
“果然是日后登得朝堂之士,上下嘴唇一碰就给我按了这么大的罪名。”骆煜安抬手示意禁军们勿动,说,“这事就是到皇上跟前,轮起来也是诸位有错在先。放行是不能放的,疫病若是被你们扩散出去,你们便是最厉害的刽子手,于心何忍呢?这里环境虽然差点,但是有宫里最好的太医们,汤药备的足,你们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