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却还想去跟程撤道歉,想让事情重新回到以前的状态,大概她真的是昏了头。
她在迷糊中又突然想到,不知在那个夜晚,程撤对她开玩笑似的说出所谓“舅舅”的故事,实则为了掩盖自己母亲意外去世的事情,他那个时候,正在想什么呢。
她对生母毫无印象,也没有感情,更不知道郁季容会躲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而选择无视她落魄的生活。自己或许跟母亲一样自私。
她在乎的是自己被骗的彻彻底底,在她选择终于敞开心扉的时候。
宋瓷经过一夜也冷静许多,他俯下身,也往墓前放了一束小花。
郁每突然想到,她或许阴差阳错的从母亲那里获得一个保温杯,是宋瓷给她的。
“以后每月,我会提供你的学费和生活费。”宋瓷淡定的告诉她,“别担心。”
但是这句话没有等来自己妹妹一如既往顺从的回应,他垂眼瞥了她一眼,试探道,“旎旎?”
然后,迎接他的是飞来的一堆小雏菊重重的砸到脸上。然后在一阵愕然中,他听到自己的过去乖巧顺从的妹妹在说话:
“我不用你们任何人接济。说实在的,哥哥,我现在看到你们任何一张面孔都觉得膈应。”
宋瓷狼狈的低头把小雏菊拍掉,再起身,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简单的扫墓仪式结束的回程路上,郁每扔下一堆自己都觉得矫情的发言,独自乘上计程车,再度沉默的反刍对方控诉一般的话语,心里沉沉下坠。
她捂住脸仍觉得恍如隔世。
从墓园回来,郁每沉默着捧着砖头一样的书,她呆在奶奶家,对于偶尔进门探访的父亲继母等人选择充耳不闻。
她有空闲时,甚至外出找了份工作。
郁每刻意选择在当初的那家高级甜品店的街对面选择了一家简陋到无以复加的小餐馆,她的工作,便是去洗刷盘子。
餐馆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外地中年男人,看到应聘者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便提出让她去当服务员。
郁每拒绝了,甚至大方说自己不识字,无法配合点单工作,因此成功‘入职’后厨。
餐馆在晚上七八点最为忙碌,每当这个时候,她看到自己皱起的双手便涌起一种报复的快意,这,似乎才是偶像剧里可怜小白花的模样。
她想到自己在程撤面前曾露出或感动或心动的瞬间,便需要洗碗池里廉价刺激味道的泡泡冲刷这股不甘。
她的确怀疑过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甚至不断的质问自己这是否正常,却还是一步步踏进陷阱。
而就像程撤解决物理考试的技巧套路一样,她也轻而易举的陷入到了他的套路里。更为羞耻的是,对方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态度把她骗到,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郁每每天在打工途中思考这些问题,体力活,同样是让她能静心思考的一种方式。
她又不免想到自己哥哥宋瓷,他也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她把骨子里的懦弱摘除,居然越来越变得像他。
在油腻帘子的背后,郁每看到一个陌生面孔突兀出现在苍蝇小店,眼神像针一样,但那人只待了没几分钟,就带着阴沉神情离开。
她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外一动都不敢动,等心跳终于平复,回身吻上了追求自己多日的清秀帮厨小哥。
这一举,又成功获得了周围一成串的起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