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没有拒绝:
“丘公,贫道正要去云氏,我们便同行吧。”
这时,那个小伙计也从人堆里翘起脚来:
“丘公,让小的伺候在您身边吧。”
丘公回头瞪他一眼,伸手邀齐安下船。
就这样,丘公带着干瘦男人,齐安身后跟着阡陌,一同从船上迈向那条鲜花栈桥。
后面的小伙计好容易挤出来,去追丘公。
船上管事的男人立即把众人撵回舱里,只留几人在外当值。
走上岸去,一条大路直通向前,花木繁茂遮挡之后,远远可见琼楼玉宇。
从渡口到召邑,还需走一段路。
丘公边走边问道:
“齐仙长既是来拜会云氏的,想必与云氏有些交情,可否帮我等引荐一二。”
阡陌听他这么说,心道:原来他并不识得云氏人,还想接着齐安攀关系,要不怎么一路上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呢。
齐安却道:
“丘公,贫道与云氏并不相熟,更谈不上引荐。”
干瘦男人一听急了:
“你这道长,忒不讲情分,我们辛辛苦苦把你们运过来,为此还把女人都折进去了,这一趟亏大发了。丘公就请你帮指甲点大小的忙,你还要推三阻四,过河拆桥!”
朝齐安吹胡子瞪眼,都不能发泄他的不满。
丘公亦是变了语气:
“让齐道长为难了!既有不便,我看也不必同行了。”
甩甩袖子,向边上迈两步,故意远离齐安。
阡陌看这情形,有时好气又是好笑,气得是丘公与那干瘦男人算计不成就翻脸,笑得是齐安木头人的秉性始终如一,无论到哪里面对谁,都是一副肃穆刻板的模样。
齐安大约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确有些不近人情,语气一变:
“丘公盛情,捎带我们至此,贫道无以为谢,若我们一同到云氏,以云氏这样的名望之族,定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
丘公闻言,立刻又迈了回来,脸上挂着笑:
“齐仙长所言甚是,以东鱼谷的名头,云氏必会以上宾之礼款待,见了面就都相熟了。”
不等齐安说话,转头训斥那干瘦男人:
“以后不得对齐仙长无力,尤其进城后,三缄其口。”
干瘦男人吃了委屈,不得发作,遂退到另一边去。
那小伙计在阡陌身后转悠,找个机会小声道:
“小仙长,都说召邑是温柔乡,云氏是富贵滔天的神仙地,宁在云氏醉梦死,不愿飞升上天去,你说,召邑真就这么好?云氏又到底有什么妙处?”
阡陌冷冷回他:
“你想在这里醉梦死,死了便是。”
小伙计被呛得无话可说,背地里朝阡陌吐吐舌头,也不吱声了。
再往前走,连片的楼宇近在眼前,整个召邑犹如安眠在花海之中,或者说无边无际的花海里生出了一座城。
这座城用玉石做砖,用琉璃做瓦,用珠贝镶嵌,用无数奇珍异宝堆积修饰,泼墨染青黛,流光溢炫彩,连召邑的天空也是慢慢描摹过的,每一片云霞都与花海相得益彰,一眼看去,召邑不染纤尘,美得如同海市蜃楼。
小伙计看得眼直了。
干瘦男人看得眼直了。
丘公看得眼直了。
阡陌和齐安看得眼直了。
他们不由自主地一齐停下脚步,不忍心踏入那画卷都描绘不出的美景,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踩出个脚印,给这美留下一点瑕疵。
召邑城那么近,和煦温柔的风送来城里人的声音,银铃般的欢声笑语,吸引着他们。
丘公先往前迈了一步:
“齐仙长,我们进城吧。”
几人一齐向前走去,穿过成片的草木,眼前的路一下子开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