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特比亚的男孩让他的导师替他搞来了狼人注射剂,这在饥饿游戏组委会眼里是违规的行为。就算他赢了,他们也不可能让他活下来。当看到利威尔杀死了那个男孩的时候,他们恐怕也长舒了一口气吧。”
空荡荡的病房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心不在焉地听着肯尼在我耳边絮叨。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他原原本本地将过去五天赛场上的一切叙述给我听,这在亲身体会了饥饿游戏的我看来无疑又是一份精神上的折磨。
这个死大叔!怎么就不能去隔壁病房陪利威尔啊!我在内心哀嚎道。
“喂,小鸢尾花,你有认真听我讲吗?”我的心猿意马被肯尼捕捉了去,他不满地撇了撇嘴。
“没有。”我诚实地回答道。他的脸上露出了“我就知道”的无奈表情。
“尤特比亚的导师从那之后就失踪了,还有这次饥饿游戏的设计师,同样也销声匿迹了。”肯尼抱着手臂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淡淡地说道。
我愣了一下:“饥饿游戏的设计师?”
肯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沉默地低下了头,内心一阵复杂。
按理来说我应该恨他。是他设计出了这样残酷的游戏,三番两次地要了我的命;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们,甚至于让我们自相残杀。但是不管怎么说,在最后的关头他松了口,让我和利威尔都活了下来。
我永远不会感激他。我只是因为中央政府的冷酷无情不寒而栗。仅仅是多活下来了一个人,就要以另一个人的生命为代价吗。
“利威尔还好吗?”我有些疲惫地问肯尼。
“你不如自己去看看,”肯尼随手把床头柜上的帽子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向我,“别忘了你们现在还是中央的‘明星恋人’,正在疯狂地相爱。”
“我知道。”我垂下了眼眸。
“我走了,得替你们去收拾那些烂摊子,”肯尼转过身朝我摆了摆手,“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肯尼走后,我把挂在床头的外套拿下来披在身上,挣扎着下了病床。我已经在中央的医院里带了整整两天了,两天里我几乎都是昏睡过去的,偶尔听从医生的摆布去检查身体。我活动了一下自己麻木的手脚,然后悄悄地打开了病房的门。
走廊上也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现在正是中午,医生和护工们大概都去吃饭了吧,我心想。我走到了隔壁利威尔的病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
干不知道是不是加了洁癖滤镜,利威尔的房间看上去要比我的干净整洁许多。微风卷起窗前淡黄色的窗帘,利威尔的左手被打了石膏,胸前贴着监测心跳的贴片,正躺在床上安静地休息着。
我走了过去,在他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了身。我趴在他的病床边缘,低垂着眼眸观察着他的睡颜。与在山洞那晚不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总是皱起的眉头像墙壁一样光滑平整。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可能是我唯一能认真看他而不会感到羞耻的时候了。我才发现他的鼻梁很挺,睫毛很长,刘海还有一缕被睡乱了。我想替他抚平,伸出手的时候他却惺忪地睁开了眼睛。
“唔,你醒了啊。”我收回了手,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嗯,只是稍微睡了下。”利威尔想要坐起身子,我急忙扶住了他。
“再多睡一阵子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利威尔没有反驳我,转而把床头的镇痛剂调低了点。
“你的左眼……没事吗?”他看向我被纱布包裹住的眼睛问道。
“没事,”我摇了摇头,“没有伤到眼球,只是眼皮受伤了而已。”
“会留下疤的吧。”
“是啊,但是比起其他选手,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我自嘲地笑笑,转而抬起头担忧地看向利威尔,“你的身体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