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井水,吃河水。为什么会这么说?
杨柳让她远离河边,这个男孩又让她靠近河边。马庄村周边的水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她到底该相信谁,还是谁都不能相信。
萧瞿伸头看向井底。井很深,水面反射些许白光。自己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破碎着,晃动着,同样在井下回望着她。
看来还是得找到这个男孩,进一步接触。
两桶水打完,季越辰和施寒月却不见踪影。
刚到村头时,第二家院子前站着一中年男子,正是早前冰面上拖动渔网的那个人。他看到季越辰后热情地喊了声大海,接着就招呼他们二人进家讲话去了。
萧瞿看着那家敞开的院门,有些犹豫,正打算进去看看时,中年男子送着季越辰和施寒月二人走了出来。
三人在聊天,不知道季越辰问了什么,中年男子大手一挥,依次点了点其他人家院子,眉飞色舞地说了几句话。
萧瞿放下水桶,走了过去。
中年男子看见她从井边过来,乐呵道:“囡囡都成小大人了,知道帮家里做事了。”他伸手想摸萧瞿的头,手刚抬起,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古怪地又放下了手,嘴里小声嘀咕道:“没这么高吧……”
施寒月咳嗽一声,热情道:“二叔,我们就先走啦。”
中年男子回过神:“去吧去吧,你四叔五叔他们都在家呢。这么多年没回来,也老念叨你们。”
施寒月看了眼萧瞿,对她眨眨眼:“你和我们一起还是?”
萧瞿摇头,她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
施寒月于是和季越辰继续往庄子里走去。
中年男子依旧站在门口。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到萧瞿面前:“囡囡,来,那瓜子吃。”
萧瞿意思性地捏了几粒,指了指井口道:“刚刚有人在那玩,掉桶里了。裤子都湿了。”
中年男人呸地一下吐出瓜子壳,看也没看道:“是庄凡那小子吧,皮得很,我看他哪天掉井里头才好。”
萧瞿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庄凡?”
“就你志刚舅舅家那侄子啊,你不记得他啦?也是,这小子脾气怪得很,还真没见他和谁玩到一起过。”中年男人悠悠地指了指河对岸,“前些时候差点把他家房顶给掀了,小小年纪真是不得了,不愧……呸”后面几个字在喉咙里了秃噜几下,随着瓜子壳的吐出,含糊不清。
萧瞿顺着中年男人手指看了过去,河对岸的第三家,屋顶左半边的确缺了大半边的瓦。
她记下了那个名叫庄凡的男孩家的位置,提起两桶水回到了李家。
李老太和李老头坐在堂屋炕上,架在炕上的桌子摆着五碗饺子。见萧瞿一个人提水回来,李老太跑了几步接下她手中的木桶:“你舅舅和舅妈呢,怎么让你一小孩提水啊?”
萧瞿只说给亲戚拜年去了。
李老太一脸怒气,想要骂人,却又咽了回去。
今天李家的早饭只有两人在吃。
由于饺子里也有井水,萧瞿担心水真的有什么问题,只好假装在别人家吃过了。
李老太憋着气把三碗饺子全部倒回锅里。
饭桌上气氛有些不愉快。
萧瞿想走,李老太把她拽了回来:“你妈刚刚打电话来了,你不在,她等会回过来,你在这等着。”
萧瞿只好重新坐回去。
李老太吃饭很快,像是嚼也没嚼似的,两口一个饺子,没一会碗里就见了底。
李老头倒是不着急,倒着小酒,自斟自饮。一顿饺子吃出了珍馐美馔的感觉,满脸红光。
李老太收拾空碗筷,催促道:“就能磨叽,赶紧吃,吃完给我去洗菜。”说着风风火火地去了厨房。
李老头像是没听见,眯着眼睛,咂了咂嘴:“你姥姥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味都没品着,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