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刺卡在褚玄云的喉间,他慢慢松开怀抱着虞乔卿的手,专心对付身后的龚淮。
男子出剑的招式极为刁钻,每一次都对准褚玄云要害偏一寸的位置刺去,似乎只是虚晃一枪,却不容对方放松警惕。
知道自己应付不过来的褚玄云迅速向地面飞去,而龚淮紧随其后,刀光剑影之间,龚淮终于出声。
“褚道长,念在我们同为修士,虞家的大小姐必须带走,还望褚道长开恩。”虽然是一句恳求的话,但龚淮手上毫不留情。
褚玄云逐渐力不从心起来,松开虞乔卿后猛然一推,少女踉跄着,被丹音给扶起来。
“虞小姐,你先走,我来拖住他。”男子的声音清冽,带着丝丝的冷意,立马在两人离开的方向竖起一道屏障。
“承让。”随后,褚玄云也浑身解数,祭出法器,狂风裹挟着泥沙,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袭向龚淮。
两人势均力敌,可惜龚淮的目光锁定在虞乔卿离开的背影上,似乎是要对他发动攻击。褚玄云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连忙用剑拦下。
“不知为何,王后偏偏要将虞家赶尽杀绝,”光风霁月的男子难得说出这般严肃的话来,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和强势。
龚淮眼睁睁见虞乔卿和丹音离开,目光划过一丝狠戾,但还是低声解释道:“还劝褚道长不要多管闲事,这是王后和左相的私人恩怨。”
与此同时,虞乔卿知道褚玄云要护住自己,拦下龚淮,急急忙忙带着丹音前往密林的深处。
堆积在树叶上的冬日霜雪随着他们的经过簌簌而落,虞乔卿时不时望着身后,生怕有追兵赶来。然而毕竟是两个身处闺阁的女子,只是跑了几步,她便觉得喘息,靠在树木上歇息,丹音也停下脚步。
遮天蔽日的树叶挡住他们的视线,密林光线昏暗,虞乔卿蹲下身子,外袍已然被路过的荆棘刮得伤痕累累,少女的双颊和鼻尖泛着通红。
雪天容易大话,而这鹅毛大雪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丹音见自家小姐如此,握住她的双手往自己的怀里揣,“小姐,丹音的怀里暖和,捂一捂。”
虞乔卿此时完全没了兴致,脑海中都是谢听之和虞文德的脸,想到曾经与自己那般接触,此刻一个被火活活烧死,另一个被关押在戒律堂中,便觉得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荒芜的心田上杂草丛生。
“谢听之,抱歉。”虞乔卿缓缓开口,随后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弯腰拾起断枝,在地上缓缓写下“谢听之”三个字。
这是她第一次写少年的名字,因而格外专注,还特地模仿了谢听之的字迹。
虞乔卿的字并非张扬,更显得秀气和清隽,让人赏心悦目。如今的她却一笔一划,回忆起谢听之替她书写功课时的场景。
拨弄开那些散乱的枝叶,晶莹剔透的白雪混杂在泥土里,变得脏污不堪,虞乔卿蛮不在乎,尖细的枝干滑过泥土,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这是她对谢听之最大的悔意。
至于夏柔云,虞乔卿眸色一暗,似乎是想到什么,又在他的旁边缓缓写下女子的名字。
从小将她捧成至宝的爹爹,如今在戒律堂中,而左相府也被王后命人一把火烧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旬国的左相就会彻底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觉,虞乔卿只觉得心口涌现出巨大的悲哀,像是早就料到般。
虞家终究只剩下她和丹音两个人了。
丹音守在一旁,见自家小姐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坑,滚烫的泪水化开白雪,又被其浸染出丝丝的凉意。
“小姐,节哀。”丹音不知所措,眼中闪现着泪花,她知道虞乔卿这样温室中养大的娇花从未经历过什么变故,如今怕是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没关系,至少还有她。
“待会儿褚道长便会来找我们,小姐宽心。”见虞乔卿依旧那儿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