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古怪,却见丹音没有立马端过来,心中了然,抻着脖子朝珠帘后面看去。
果然见一个朦胧的身影站在那里,局促着不敢进来。
虞乔卿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迈着步子掀开珠帘。
晶莹圆润的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闪得人瞳孔落光。虞乔卿看向站在门口的谢听之,蹙眉不满道:“这是你做的?”
她并未掀开食盒的盖子,也没那个兴趣。
这个谢听之,如今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整日都殷勤献宝,可是从未过问过虞乔卿是否喜欢。
少年正要开口,虞乔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谢听之,近日来你对我可是越发殷勤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谁知谢听之脸色却唰地一下白了,整个人站在门前,就遮挡住一半照射进来的日光,双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藏在袖口中的手也蜷缩起来,心蓦地提起来。
她这番话又是何意?
谢听之暗自思忖着,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敏感多疑的性子,被这么一问,颇有种少年的心事被人戳破的慌乱感。
“听之见娘这几日身子不适,特地让人做了些松软可口的豌豆黄,顺便……替长姐也做了一份。”谢听之不紧不慢地扯出一个谎来,打消虞乔卿的疑心。
顺便的?
这样的好心让虞乔卿很不舒服,她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细线,略微瞥过那食盒,才挥手道:“你的心意我领了。”
这句话便是有些赶客的意思,谢听之垂眸,眼底流转着让人不辨的情绪,朝虞乔卿行了个礼便退出她的房内。
见门被关上,安平挠挠头,瘪着嘴替谢听之打抱不平,“少爷您这又是何必呢,这些事情交给下人,怎么亲自上手呢,您看看您受的伤,我们这些下人看着都心疼啊。”
闻言,谢听之抬头,望着手背被烫伤的痕迹,先前被虞乔卿弄伤,上面还留下浅浅的疤痕,被那滚水烫到,新伤旧伤一起,折磨得谢听之眉头都忍不住皱了皱。
安平凑过去想要瞧见一二,少年不动声色地垂下手,绣着金线的长袍遮掩住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少爷,您又何必对小姐这么好呢?救了她那一回完全可以功过相抵,哎,怎么说来着……”安平喋喋不休起来了,嘴巴里零碎的话一句一句往外面蹦跶,才意识到身后的人没了动静。
转过头,就见谢听之望向院中的梅花,旁边扎着的小秋千被风吹得款摆着,枯枝纵横交错。
如同他的心一般荒芜。
“是啊,何必呢?”谢听之喃喃着,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动,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少年多了几分薄情寡义来。
“要安平说,又是给小姐扎秋千,又是给小姐亲手下厨的,少爷肯定是喜欢小姐的……”安平见如今两人关系转缓,也不再在谢听之的面前说虞乔卿的坏话,只道两人关系好。
谁之谢听之听到此话,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儿般,一下子露出戒备的神情,眉眼冷冽,似冷冬中的霜雪,低声呵斥道:“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实在是放肆!”
安平没料到少年会勃然大怒,连忙跪坐在地上,低下头颅瑟瑟发抖。
这,这是怎么了,明明他只是随口来了一句,夸赞两人喜姐弟情深,怎么少爷,少爷还不喜欢这话呢?
匍匐在脚边的下人身子抖如筛糠,谢听之心中却涌现出几分难言的悲哀,又生出几分逃避和慌乱。
自己的心思,竟然这般明显吗?
他眉尾下压,手攥紧成拳头,伤口也因为大力而又渗透出丝丝血迹来。
冷风灌入廊道,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让谢听之的意识清醒过来,良久,他才沉声道:“起来。”
安平唯唯诺诺地站起来,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谢听之的身后,生怕多说了一个字又惹得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