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她比自己还要高兴,虞乔卿站起身来,披上大氅。丹音知道她这是要去找谢听之了,还从梳妆匣中挑了一支华丽珍贵的簪子别在她的云鬓上。
“戴着这个去,保准让那个谢听之膝盖发软。”见小姑娘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虞乔卿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夜色渐浓,泼墨般的昏暗挂在梢头,如此环境下,那迎风傲立的白梅格外显眼,空气中氤氲着清浅的花香,对面的屋内挑起暖融的烛火,少年的身影打在薄薄的窗纸上。
旬国民风开放,对于男女子的大防不像曾经那般严重,只是两个非亲非故的男女住在一个院中,到底不合礼制,也不知虞文德究竟是怎么想的。
谢听之正在挑灯读书,自他丧父后,跟着夏柔云过着清贫的日子,如今见这么多书,更是如饥似渴地研读起来。
旁边的小厮看着干着急,这桌上的饭菜小少爷可是一下都没动。
“少爷,多少也该吃些吧,不然这饿着肚子看出,总归不好受啊。”小厮走到谢听之面前,见少年不为所动,更着急了。
“您,您如今长着身子,日后还要娶个好人家的姑娘,这不顾身子怎么能行呢!”小厮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知道是这个理。
闻言,少年这才慢悠悠抬起头来,柔和的烛光给他分明的下颌线渡上一层温柔的光,谢听之五官立体,双眼如揉碎的星辰散着清辉。
他摇了摇头,缓缓开口,“家母刚走不久,听之理应守孝一年,这话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若是在其他人跟前说,落在有心人耳中,怕是要受罚的。”
少年的嗓音低沉醇厚,如散发着浓烈香气的酒,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小厮连忙反应过来,开始打自己的嘴巴,“哎呦你看我这张嘴,真是该死啊,若不是少爷心善,怕是早就掉脑袋了。”
这话自然夸张,谢听之勾唇一笑,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没过一会儿,小厮又开始喋喋不休,“哎,既然是守孝,那对面那位……”他冲着虞乔卿住的闺房扬了扬下巴,露出揶揄的笑。
夫人和老爷疼爱虞乔卿,把她留在身边多年,如今眼看着要出嫁了,结果夫人咽气,虞乔卿还要守孝,等到孝期一过,怕是熬成老姑娘,没人要了。
谢听之自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轻啧一声,眉眼带着责怪,让他谨慎说话。
恰逢这个时候,门口传来“笃笃”的叩门声,小厮和谢听之对视一眼,前者手揣进怀里,边打开门边说道:“谁啊?”
一入目的便是虞乔卿那张姣好的脸,少女的肩头落着细腻的雪,鼻头通红,娇小的身子埋进与她格格不入的大氅中,如猫儿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
“小,小小姐。”小厮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他心中忐忑,担心方才说的那番话被虞乔卿听了去,但见少女神色如常,胸口的大石又稳稳落下。
虞乔卿不顾小厮的阻拦,径直闯入房中,浑身裹挟着寒气。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小厮忙不迭跟在后面,小声劝道:“小姐,您不能进去,少爷,少爷他正在更衣!”
他胡乱诌一个理由,与此同时,虞乔卿也绕到屏风后面,和少年温润如玉的眸子对视着。
“更衣?”她的视线在谢听之身上来回打量,转身眯起双眼质问小厮,“这便是你所说的更衣?”
显然,她对小厮的欺瞒谎报不满,言语间带着愠怒。
谢听之见她来者不善,穿过虞乔卿的肩上给小厮递一个眼色,柔声道:“安和,你且出去吧。”
等到屋内只剩下三人的时候,虞乔卿才转过身来,踱着步子走到谢听之身旁,嗤笑道:“你倒是会做好人。”
她就是看不惯少年这副伪善的面孔,偏偏那些下人就像是哈巴狗似的,别人给他一些好处便摇着尾巴上赶着伺候。
果真是一群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