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灵堂,就见满目的白色,崭新的牌位立在中央,虞乔卿的心情瞬间跌落至谷底。
一切仿佛做梦般,前几日还同她逗趣的娘亲,却已经不在了。
丹音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目光瞥向别处,突然“咦”了一声。
虞乔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正在整理匣子,从这个角度看,隐约能瞅见里面的金银首饰。
丹音拧紧眉头,欲言又止,朝虞乔卿第一个眼神。
这些吃里扒外的下人,平日夫人对他们也不薄,怎么一撒手人寰,就有些等不及的想要瓜分剩下来的值钱玩意。
卞月灵生前并不喜欢华贵之物,包括她的宅子也是一切从简,所以在整理随棺的物件时,虞乔卿只是放了些她平日里的贴身衣物和自己小时候的东西。
娘亲最疼爱她了,放入那些小孩的襁褓和肚兜也能够睹物思人。
眼见着那老嬷嬷身量瘦削,佝偻着背,发间掺着银丝,虞乔卿只觉得越看越眼熟,绕过那柱子,走到老嬷嬷的身后。
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老嬷嬷猛然一回头,虞乔卿那张灵动美艳的脸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一个哆嗦,手中的梳妆匣没拿稳,“啪嗒”应声而落,里面的珠钗和银簪都散落在地上。
而虞乔卿也看清老嬷嬷的脸,忍不住低声道:“刘管事?”
刘管事是卞月灵身前最器重的下人,做事稳妥,跟了她也有十几年,又是看着虞乔卿长大的,地位自然不同于其他的下人。
丹音见状,慌乱道:“刘管事,您在这里作甚?”
见到虞乔卿,刘管事也是一愣,先是行了个礼,随后弯下腰拾起地面上的那些首饰,有些不经摔,上面的装饰脱落,她摩挲着顶端空荡荡的嵌口,眉眼流露出惋惜。
“哎,夫人去享福了,这深宅大院只剩我一个老东西守着,今日不过是想要收拾着夫人生前的物件,哪曾想遇到这样的事情。”刘管事摇了摇头,直起身来,个头比虞乔卿要高上不少。
这首饰盒是卞月灵留给她的,刘管事在自己身边多年,尽心尽力,如今自己命不久矣,也是该赏些好东西让她颐养天年。
只是想到大宅内还有个尚未出嫁的虞乔卿,刘管事实在是不放心,没有收下这些首饰,只是每日精心呵护擦拭着。
察觉到刘管事愁苦的面容,虞乔卿绞紧手中的锦帕,询问道:“若是娘亲知道嬷嬷心中这样想,必然也是欣慰的,不过是些死物,不必太过感伤。”
刘管事身着白色的麻布衣裳,将首饰一一放好,阖上梳妆匣,长叹一口气,“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在清点的时候,总是缺了那么一两支,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还未等虞乔卿发话,丹音倒是先开口,接过刘管事手中的梳妆匣细细清点着,“这怎么可能?东西都是小姐亲自清点的,断然不会少的。”
她嘴中喃喃,越到后面,声音越小,脸色也由粉转白,“呀,这么一数,确实少了一支,还是夫人最喜欢的。”
虞乔卿眉头蹙起,双眼流露出疑惑,凑到丹音身旁,果然见卞月灵时时刻刻戴着的那根不翼而飞。
怎么会这样?
“定然是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丁想要拿出去卖钱。”丹音的手指几乎要嵌入木质的锦盒中,刘管家也沉默不语。
虽然是卞月灵赠予她的,可自己断然不会收下,旁的也就罢了,只是那别国进贡的绿玛瑙步摇可是个稀罕物,被人拿去也实在是可惜。
“想不到那人还挺有眼光,专挑最贵的拿。”虞乔卿的脸上丝毫不显慌乱,只是手摩挲着凹凸不平的锦盒,心中有了计量。
“丹音,你去找那些跑腿的在大街上的典当铺问问,比着绿玛瑙步摇的模样给他们看,若是都不认识,那就是还没卖,翻遍整个左相府,总会找到的。”虞乔卿将锦盒缓缓放置到桌案上,胸口微微起伏着。
真是胆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