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着,见她双眼涣散,面露担忧,“小姐这是怎么了?若是没睡好要不再……”
“不必,与你无关。”虞乔卿别过头去,不让丹音看出自己任何情绪上的端倪,顿了顿,补充后面的那一句。
只要穿过这游廊走到前堂,再有一刻钟的脚程,便到了灵堂。
然而就在两人堪堪绕过去的时候,一道清隽柔和的少年声落入耳中。
虞乔卿只觉得无比刺耳,循着声音望去,正巧见谢听之同一个下人说话,眉眼温和,如初霁的雨天,带着潮湿和温暖。
那个下人背对着自己,两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觉得那人似乎很是高兴,手中捧着一摞衣物,千恩万谢地走了。
真是阴沟里的老鼠,在哪里都能看到他。
虞乔卿捏着大氅的指尖微微泛白,紧咬牙关,才不至于让心底的恨意流泻出来。
在虞文德刚步入官途时,还没达到如今左相的位置,要不是娘亲助他一臂之力,恐怕这辈子都达到不了这样的高度。
可笑娘亲陪他打拼十几年,终究因操劳过度而不得不离开人世,而这个女人和不知哪来的叫花子坐享其成,鸠占鹊巢,怎么能让她不恨?
就在虞乔卿的情绪达到一个临界点时,丹音见状不妙,连忙捉住她的手臂,冲她摇了摇头。
“我自有分寸。”虞乔卿挣脱开丹音的手,迎着两人走上去。
下人摩挲着手中上好的布料,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底下,心中对谢听之满是感激。
如今天寒地冻,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各个需要张嘴吃饭,偏偏连点避寒的衣裳都没有,若不是今日被小少爷撞破,怕是熬不过这个寒冬。
这对母子虽然来到左相府不过一日,倒也懂得笼络人心,见哪个下人家里缺点吃食,也就送过去。
这些虞乔卿都听丹音说过,心中冷哼着。
还不是用左相府的东西送人情,装什么清高?
下人正要离开,迎面撞上虞乔卿,心里咯噔一下,膝盖直接软下,跪坐在地上,手中御寒的衣衫也掉落,身形颤抖。
少女容貌清丽姣好,尤其是那双略微下垂的杏眸,更是明亮如星子,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光辉和温暖。
只可惜空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偏偏在卞月灵在世之时,便不是个省油的灯。
平日任性骄纵,无端打骂下人,稍微不顺她的心意就会被克扣银钱。而这位小姐又是左相老来得女,平日里疼得像个眼珠子似的,别人碰一下都要皱皱眉头。
不过好在如今来了个谢听之,估计老爷也不会全然顺从虞乔卿的心意,多多少少还要顾及小少爷的感受。
“站住。”虞乔卿拉长着调子,面上云淡风轻,实际早已暗潮汹涌,在她发话的同时,下人便匍匐在自己的脚边,抖如筛糠。
看样子真的是怕极了这位娇生惯养的嫡长女。
谢听之摩挲着指腹,清凌凌的视线落在下人的背上,如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挺拔如松的身量更是显得少年清隽出尘。
若是想要在左相府好好呆着,莫要去招惹那混世魔王。
耳边回荡着夏柔云的嘱托,谢听之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如化开的霜雪,带着温暖的盎然春意,柔声道:“长姐。”
少年的声音意外的好听,如山间清泉淙淙流过,在虞乔卿的心湖中漾开一抹柔波。
她微微怔然,没有想到谢听之的声音同他冷漠的外表截然不同,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只是清醒过来后,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无比地荒谬可笑。
他和他那位城府极深的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装模作样,趋炎附势罢了。
“长姐?”虞乔卿嗤笑着,转过身来看着丹音,想和她一起分享这个笑话,神情带着嘲弄,“小公子莫不是忘了,如今你那便宜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