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帮着许文耀开脱,甚至也要反对设立都判狱讼院? 真要是那样,首辅、谏议、监察都跟皇帝杠上了,事情可就麻烦了。 必须要冷静! 李自成又坐了回去,已经顾不得艺术不艺术,做好了撕破脸皮的思想准备,冷冷问道:“无罪?好啊!你且说说怎么个无罪法!” 这话充满了威胁,张凌却不为所动,从容拱手道:“回陛下,襄京(襄阳)建政的确是出自牛逆金星之手,但那也确实是我大顺朝的成法,并非伪明、清虏或者张献忠的成法,许文耀没说错什么,所以无罪。” 李自成冷笑起来,光说这些他还不怕,如果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他也不敢做这么大的手术。 “这么说,你也认为牛逆所定的制度动不得了?”他问。 “臣没那么认为,”这个张凌还真能语出惊人,一再跳脱出所有人的预料,侃侃说道:“臣以为,朝廷建立典章制度,为的是富国兴邦,济世安民,只有适宜不适宜之分,没有好与不好之别。譬如治病,虚则补之,实则泻之,寒则热之,热则寒之,适宜即好,不适宜即不好。方随证改,岂能以一张成方包治百病?治病如此,为政亦如此。世事多变,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此时之好或为彼时之不好,此时之不好或为彼时之好。法随事易,又岂能以成法之名固步自封、抱残守缺?所以,法不以牛相立,亦不以牛逆废,只以适宜与否定其废立。历来狱讼,在朝皆决于三法司,但大理寺管审核,都察院管监督,审判之权实在刑部;至于地方各省,由于守牧之官政事繁巨,律例条款浩如烟海,民讼刑狱层出不穷,守牧无暇也无力尽理其事,倘能偶尔过问,已是勤勉,所以朝廷另设了臬司衙门专司狱讼,与藩司衙门并称二府,平起平坐而听命于刑部。这样的刑部已然自成体系,就算把它从都知政务院分离出来,又有什么不可?新设都判狱讼院不过是承认了这一事实,使得隶属更为清晰,上下更为条达,与时俱进,敦本务实,实为继往开来之壮举。臣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唯有对陛下的睿圣英明诵佩再三而已。”
第七四章 都判院之争(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