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却未必!”杨彪说道:“当初史阁部(史可法)奉旨渡江,率部共击左梦庚,未至而左部已败,史阁部还守扬州,刘镇(刘良佐)则留在了江左大胜关。若能与刘镇联兵,兵力更盛,再联络吴淞总兵吴志葵以及黄蜚、郑鸿逵等部水师攻取镇江,截断清虏退路,京师将成为一座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就算是围也能把多铎围死。”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但其实只是一厢情愿。 刘良佐早已降清,黄蜚、郑鸿逵败于镇江之后,分别逃到了松江和杭州,阿济格又雄据上游,随时可以支援南京,围城、断敌退路、外无救兵都只是想当然。 但是黄得功并不知道刘良佐已经降清,也不知道黄蜚和郑鸿逵逃得那么远,以为只要挡住阿济格,南京便是囊中之物,不禁大喜道:“此计甚妙!” 他终究是员敢战之将,畏敌避战不是他的风格,只要有个六七成的胜算,他就愿意博一下。 众人也都觉得此计可行,连田雄也闭上了嘴,可是一直没说话的马得功却突然问道:“此计妙是妙,但阿济格要是浮江而下,该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关键,黄得功微微点头,看向翁之琪,问道:“翁都督,清虏不善水战,如若阿济格东下,你的水师有没有把握挡住他?” 翁之琪有些犹豫。 清虏的确不善水战,可是左梦庚降清已经改变了这个状况。 单单是左梦庚,他不怕;单单是阿济格,他也不怕,但是二者合兵一处,长短互补,如虎添翼,他就心里没底了。 翁之琪正在合计应该怎样回答,却见秉笔太监卢九德急匆匆走进了大帐,于是趁势闭上了嘴。 黄得功皱了皱眉头,问道:“卢公公怎么亲自来了?是圣上有什么旨意吗?” “国公爷(黄得功爵靖国公),”卢九德向黄得功施礼道:“圣上有旨,御驾不日巡幸杭州,已经议定由朱大典、方国安率部先发,阮大铖、杜弘域随驾扈从,国公爷断后。请国公爷速做准备。” 都去杭州,是把此地扔了不要吗?这一定是阮大铖撺掇的!黄得功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不由得怨气满腹,冷冷说道:“如此大事,圣上为何不与我商议,便草草做了决定?难道忘了轻弃京师的教训吗?” 落难时来投奔人家,逃跑时却不跟人家商量,还想让人家给你断后,这事干得确实太不地道。 卢九德有些尴尬,只好强为之辞,说道:“国公爷不也说营寨单薄,难以护得圣驾周全吗?莫不是这时候又有了什么妙计?” 黄得功心灰意冷,无意争辩,颓然说道:“既然圣意已决,有什么妙计也没用了,黄某奉旨便是。不过,我有一句话,请公公务必代为上覆圣上。” “国公爷请讲。” “若是决意要走,便容不得迁延,一定要抓紧时间,越快起驾越好。” ********** 南京。 五月十九日傍晚,城内议定,分通济、洪武、朝阳、太平、神策、金川六门,以大中桥为界,东为兵房,西为民舍,限三日内腾让干净,供给清军居住。 于是东、北两区的居民日夜搬移,提儿挈女,啼哭满路;西、南城区的民房,则一日之内数次涨价,最贵的甚至达到了一间屋子一天的租金就要一两银子。 五月二十一日,清军主力开始入城,多铎传令,自己将于两天后进城,命令明朝降官于卯正(上午六点)时分在正阳门跪迎,不得请假,如果有不来的,将视作抗拒天兵,全家下狱。 南京城里立即又忙乱起来,开始布置迎接多铎的大驾,难免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哗骇披纷,好容易一切就绪,时间也到了五月二十三日,明朝降官按时到正阳门跪迎,可是却久久不见多铎的身影。 直到巳初(上午九点)时分,多铎才姗姗来迟,大张亲王仪卫,身穿红锦箭衣由正阳门入城,看都没看在路旁跪了一个半时辰的明朝降官,经洪武门、承天门入午门,临武英殿,坐于御座右前,再次召见北来太子王之明,礼遇甚厚,又下令处斩了八名抢夺财物的士兵,传谕诸军百姓,“凡有抢掠诸物者,自行交付江宁县,若有藏匿者,枭首示众。” 然后,他从西华门出大内,到柏川桥内守备府更衣,先换了常服,又到二堂暂坐,一面喝茶一面问道:“他们都到齐了吗?” 旗牌官回道:“现有守备太监韩赞周、礼部仪制司主
第三二章 多铎入城(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