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太爷忘了卑职是干什么的了?不怕他捣鬼。” “你想怎么做?”谭润洪往前倾了倾身子,半伏在书案上问道。 王日桂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躬身说道:“粮米总要有个去处,不入官仓便入私宅,断没有凭空消失的道理。太爷也不必明言由卑职监管,只说交由罗志勇全权办理即可。且由着他胡搞好了,卑职只在暗地里盯紧了他,抓他一个现行。到了人赃俱获之时,该当如何处置,还不全由太爷说得算?” 果然是好手段,不枉我搬走了苏涛这块绊脚石!谭润洪重新坐正,捻须笑道:“墨吏贪渎,本官早想整治,果能抓住现行,为民除害,本官必不亏待于你!那就有劳你把罗志勇唤来吧?” ********** 罗志勇接了差事,心中着实有些踊跃。 从他祖父在县衙为吏算起,到他这一代已历三十余年,虽说三十年来他们祖孙三代没少干欺上瞒下、监守自盗的勾当,但也总有官员在上面拿捏着,从没像这次办差一样,由他自己全权办理。 现在终于有了毫无束缚、大展身手的机会,罗志勇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正在向他滚滚而来,整个人就像上足了发条一样充满了动力,立即把户房的吏员、杂役全都发动起来,该核账的核账,该出告示的出告示,该拾掇仓房的拾掇仓房,该下乡的下乡,满怀热情地投入到了夏粮征收之中。 可是他的热情没持续多久。 傍晚时分,有人给他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十个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十个字让他一下子泄了气,觉得自己就像被扒光了一样,什么都被别人看穿了。 他盯着字条发了一会儿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送字条的人已经走了,他赶忙追出县衙,想要问问字条是谁给他的,可是衙前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夕阳洒下的橙光弥漫在斑驳的粉墙上,懒洋洋地仿佛是昏昏欲睡的目光,明明暖融融的,却只让人觉得颓靡。 “走得却这样快!”他喃喃自语着,转身想回县衙,却又看了看手里捏的字条,终觉索然无味,叹了口气,恹恹地往家里走去。
第一〇五章 又要征粮(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