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章 江阴首义(1 / 2)

这边一闹起来,立刻吸引了不少人围过来,把总汪一鸣认识那大汉,招呼道:“原来是王老爷,出什么事了?是这卖菜的不长眼,冲撞了您吧?”  大汉正是本县唯一的武举人王公略,为人豪爽仗义,交游颇广,县里很多人都认识他,可是方良跟随方亨上任统才还没几天,却并不认识。  “冲撞倒是没有,”王公略松开手,说道:“但这厮实在可疑,鬼鬼祟祟的像是见不得人,只急着要走,连钱也不赚了,脑袋上还裹着个头巾,也不怕热出痱子来,别不是个奸细?”  王公略这么一说,众人也都警惕起来,有人在人群里喊道:“怎么看他面熟,像是衙门里的人?”  “面生,不是当差的。”  “内衙的吧?”  “扯开他的头巾看看!”  人群吵嚷起来,汪一鸣冲上前来,不由分说,按住方良扯下头巾,赫然露出了盘在头顶的金钱鼠尾辫。  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方良吓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对着王公略连连磕头,告饶道:“王老爷,王老爷,小的是县太爷的家仆,小的如实禀告,您可要救小的呀!”  “说!”  “小的奉命出城去送一封信。”  “什么信?送给谁?”  “送给常州知府宗灏宗老爷,内容小的委实不知。”  “信在何处?”  “藏在筐底了。”  有人立即把筐里的菜倒到地上,翻检一番之后,喊道:“王老爷,信在这里!”  王公略接过信来草草一读,冷笑道:“原来是去搬救兵的!真是条好狗!险一险被你害死,却是饶你不得!”  当下更不多言,抽出腰刀来往方良脖子上只一抹,便取了方良的性命。  **********  方亨打发走方良之后,一直惴惴不安,书也看不进,茶也喝不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只一个劲地转圈子,正在焦灼之中,忽见门子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报道:“太爷,不好了!暴民闯进了仪门(二门)!”  “什么!”方亨大惊失色,二话不说,慌忙便往外跑,可是刚出房门,便见到王公略领人冲了过来。  跑是跑不掉了,方亨强装镇定,厉声喝道:“王公略!你是有功名的人,怎么敢做犯上作乱之事?不要前程了吗?”  “前程?是这个吗?”王公略冷笑一声,把手里的包袱往方亨面前一扔,骨碌碌滚出一颗人头来,却不是方良是谁?  方亨见到人头,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倒也颇有决断,更不多言,转身又往回跑,却被门槛绊了一下,“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绑了!”王公略猛一挥手。  众人拥上前去,七手八脚把方亨捆了。  “带到县学去!”王公略吩咐道:“且待公议之后,再行发落!”  “莫主簿贿赂求官,也是条清狗!”汪一鸣喊道。  “他在哪里?找出来,一同绑了!”王公略喝道。  **********  江阴县学明伦堂。  一天之内,这里进行了两次集会。  上午是生员集会,向方亨抗议剃发。  现在则是士绅耆宿们集会,针对方亨的求援信商讨对策。  在传看了方亨的信件之后,众人群情激愤,王公略率先发言道:“常州府的公文说‘留发不留头’,方亨的信里又说‘多杀树威’,清狗的獠牙已经露出来了,不能再对他们抱有幻想,咱们必须做好自卫的准备!”  “说得有理!”陈明遇立即响应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清军势大,以我一县之力岂可抵敌?”县衙书办任粹然却有些担忧。  “民气可用!”王公略把眉一蹙,挥拳说道:“理应放手一搏!”  汪一鸣点头称是,“吴淞尚有大明水师,也可以引为外援。  生员沉曰敬反对道:“兵凶战危,还是上书请求免予剃发才是正途。”  “这却是迂论,留发不留头,你没听到?”上午带头向方亨发难的许用忿然做色道:“难不成上书不准,你就要留头不留发?”  “士可杀不可辱!”冯厚敦也怒道:“如果剃发,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只怕会阖城尽皆齑粉。”吏书吴大成摇头叹道。  “不就是一死吗?发决不可剃!”  “对!誓不剃发!”  “现在说得轻巧,届时却不免畏缩!”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堂内响起一片吵嚷之声,陈明遇见到事不能决,走到绅耆何茂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