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尚在梦中的柳山被莫名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睁眼,不甚清明的目光在头上方纱帐扫过,随即翻身而起。
天已经亮了,凉意轻飘飘地覆在内衫上,她撩开纱帐下床,只见槛窗半开,外头又落了雪。
“小姐醒了?”袖宝忽然出现在窗后,一张小脸被风吹得发红,眼睛亮堂堂的,“昨夜您多喝了几杯,屋里酒气重,得开窗散散味儿气。”
困倦未消,柳山懒得说话,穿好衣裳,洗漱后推门而出,山边清寒袭来,省了一碗醒酒汤。
昨夜贪杯,醉意朦胧所做的事仿佛梦境。
入睡后所梦反倒真实。
有身着紫红二色朝服的大臣数位,再远些,高出龙椅上头戴金冠的少帝神色不明,这些人俱是沉默,柳山孤身站在满地腥红中,手持长剑,沾满血的剑柄有些粘手。
梦里无法开口说话,可她在极力挣脱束缚,将醒未醒时,嘴里压抑地、反反复复地碾过一个字——
“小姐?小姐?”
她回过神来,看向身侧袖宝:“怎么了?”
“哦,我刚才说,您若要去院子里,当心地滑。”
不远处四五人正埋头扫雪,袖宝道,“家离得近的昨夜收拾好行李,今早天没亮就出了门,剩下的都是背井离乡的,山庄算他们半个家呢。”
“嗯。”柳山点头,静静站了一会儿,才问,“韩英呢?昨夜看戏时就没看见他。”
“哦,我叫人去请了他,韩护卫说要巡夜,来不了。”袖宝说完,偷摸瞧她一眼,“小姐,京里还没来消息吗?”
她摇头。
“没有消息也算好事,”袖宝安慰道,又提议,“要不,让赵管事去打听打听?”
她想了想,回:“新皇刚即位,公里正是势力交杂的时候,本就人多眼杂的地方,或许能探听出有用的消息,就按你说的办吧。”
小丫鬟露出两分欣慰的深色,想来怕极了她就此一蹶不振,点点头道:“五殿、皇上如今恐怕也有许多身不由己,若是百官施压,亦不能明目张胆的帮小姐,咱们灵活一点,若势头不对,便走为上策。”
后者闻言,终于露出由衷的笑:“好,届时还得多多的带些钱财,大梁不容我,自有天下好河山。。”
“嗯!”小丫鬟果然好哄,不过三言两语,变笑的见牙不见眼,“我这就去!”
等人走远,柳山亦舒了口气,不禁手伸到檐下,雪落入掌心霎时一片冰凉,再往前看,入目白霜铺地,明江如玉带横在远山与落霞庄之间,风光极好。
她安静站了片刻,一丫鬟在旁低声提醒:“小姐,早膳备好了。”
“不急,等着袖宝一块儿吃。”
落霞庄太大,袖宝这么一去来回少说要一刻钟,再闲话两句,那便更久了。
丫鬟便细声细气问:“天冷,小姐可要先用一碗花生酪?”
这话叫柳山一怔,她到落霞庄许久,除了那个叫小莲的丫鬟,从没有谁敢于靠近过,不由抬眼看向对方。
小姑娘十六七的模样,细眉、眼皮薄薄的,整个人清秀且纤细,感觉到她的审视,有些畏惧地埋头,结巴道:“小莲妹妹说,小姐身边只有袖宝姑娘一个,若是忙不过来,便让奴婢勤快些。”
“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月萍。”
“我记得,小莲的家乡不在桃仙镇,她也离庄了?”
“是,她认了阿圆的娘做干娘,以后也算有家了。”
“这很好,”柳山浅笑,“你去盛两碗花生酪来,李大厨最做这个惯不放糖,记得加勺桂花蜜。”
“是,奴婢这就去。”月萍抿嘴一笑,转身快步往厨房走,远了还轻快地小跑起来,很快便端回两碗花生酪,方才和她说过话,这会儿胆子大了不少,“小姐,您趁热喝。”
柳山端了一碗,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