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瘫在地上的多善，带着众人气势汹汹地走进院子，正中间一间屋子便是佛堂，走进去一看，大大的佛像前，虔诚地跪着的不是苏清嘉还能是谁？

看那身形颇有几分摇摇欲坠，想来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

这下，所有人都相信了是王氏命苏清嘉在此诵读，就连苏婉乐都没有怀疑，因为这确实符合王氏的一贯做法。

听见人声，苏清嘉缓缓转过头去，眼眶通红声音虚弱：“祖母，我可以起来了吗，已经按您的吩咐读完了三遍《圆觉经》。”

王氏胸口起起伏伏，明显气的不轻，却只能说道：“你先起来。”

“你为何会来佛堂？”王氏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您昨日吩咐的，要我今晨前来诵读，不读完不得起身。”苏清嘉委委屈屈。

王氏和苏清嘉，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摇摇欲坠，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王氏在逼迫苛待孙女。

王氏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了过去，却突然想到什么，又站直了身体，笑了起来，“你手上连本佛经都没有，明明是在撒谎！你就是怕人知道你懒惰懈怠，才想出这个诡计。”

众人也将目光投了过去，苏清嘉面色虽然苍白，两手却着实空空，确实不像诵经礼佛的模样。

苏清嘉丝毫不慌张，反而将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中透着落寞，“我已经记不清祖母您命我诵读过多少遍《圆觉经》了，经书内容早已铭记于心，哪里还需要对着佛经。”

“哦？这《圆觉经》全文一万字有余，你全都背下来了？”吴嬷嬷目光炯炯，先于王氏问了出来，瞧那神情明显是不信。

苏清嘉适时的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这位夫人是？”

王氏不耐烦地说道：“这位是宫里来的吴嬷嬷，她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这一万余字的经文你当真全部记住了？”

苏清嘉点点头。

这下不说王氏，满屋姐妹没一个信的。这圆觉经全文冗长复杂，岂是苏清嘉这不通文墨之人能背下来的。

吴嬷嬷眼中兴味渐浓，“由坚执持远离心故，心如幻者，亦复远离。下一句是什么？”

苏清嘉毫不犹豫地接道：“远离为幻，亦复远离；离远离幻，亦复远离。”

声音虽然虚弱却字字清晰。

吴嬷嬷继续念道：“譬如钻火，两木相因。”

苏清嘉不动声色地接道：“火出木尽，灰飞烟灭。”

吴嬷嬷神色顿住，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端详苏清嘉，半晌后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倒很是下了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