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仍然盯着位置上的时初,回了句:“不认识。”
确实不认识,如果不是她死了的话。
除了米希和她不对盘的这个线索,江北找不出回到高中这件事,跟时初有关系的地方。
他把更多的注意放在了魏凝身上。
若是以往,不去关注魏凝这种除了成绩,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的透明人,他即便是突然消失在班上,都不会有人察觉,但一旦注意到他,就会发现,他是个很得老师喜欢,放到别的班去,都是中心人物的存在。
偏偏在所有物化生的理科班中,他被分到了高三三班。
在这里,人人都爱江北,人人都恨魏凝。
有些时候,青春期的人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更多的是直觉,而欺负一个人,则是直觉下的冲动作祟。
网络上很流行一段话,如果一个人讨厌你,那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如果每个人都讨厌你,那你就要想清楚自己的问题。
这句话放在魏凝身上很不合适。
江北观察了几天,都没有发现这样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有什么值得人去恨他的地方。
他待人礼貌,路上遇到老师会点头打招呼;以前同班的同学问他借笔记,他会把字写的乱的地方,涂掉改好,再借出去;班主任讲的题,几乎都会,却不像学委那样,频频抢答,过于张扬;他甚至不止会学习,体育也不差,但总收着力,达及格水平……
很少有高中生做到他这样。
偏生在三班,这已经是江北数不清多少次了,魏凝走在路上,遇上同样三班的男生,撞了他的肩膀。
收作业各科班委会故意漏掉他的,这便是他每次单独跑办公室交作业的原因,迄今为止,所有科任老师都只以为他作业写得慢。
对于这些事,江北只是做到知晓,就算重回高中跟魏凝和时初可能有关系,那也仅仅是猜测罢了。他已经用道歉去印证这个猜测了,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猜测的可信度便在他心里大打折扣。
想不通的时候,江北只能按部就班地过高中生的生活,即便是上学期,高三学生的生活也并不轻松。
“国内高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卷子要做?”他有一个星期没有睡午觉了。
梁宽欲对此适应良好,“因为这是每个中国高中生,最接近改变命运的那条路的机会。”
读书不能改变命运,却是接近改变命运的机会。
每个家庭都想抓住它。
这话点醒了江北,按理说,魏凝这么努力学习,他应该是抓住了机会,为何后面又会去开水果店,最后和时初一起跳楼?
里面有太多的盲点,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
后颈蓦地一凉,他突然想问梁宽欲,他只是踹了魏凝一脚吗?
可身边的梁宽欲,不是二十八岁的梁宽欲。
江北从书桌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以高三的时间线,去梳理自己在高三做过的所有事。
他干过的荒唐事太多,多到他在某些地方,事对不上人。
但十几分钟过后,看着四五页的文字,他骤然发现,居然有一半以上都跟魏凝有关!
转学第一天,他把魏凝踹下楼梯;
运动会上,说没收到魏凝交的班费;
体侧时,绊倒正在跑步的魏凝;
假期结束,抢走魏凝的作业,再烧掉……
也难怪一开始见到魏凝,他没能想起他是谁,大部分记忆中魏凝展现出来的模样,都是那种要么眼镜挡脸,要么头发挡脸,逆来顺受、畏手畏脚的样子。
二十八岁的江北陷入沉思,他根本想不起来,十八岁的自己,为何单单厌恶起了魏凝?
猜测不再需要印证,那就是百分百的报应。
可送他回来,他又能做什么?他道过歉后,三班的人对待魏凝的态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