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雀儿慌乱道,“小姐不行啊。”
夏礼知想了想,下定决心道:“许姐姐,先别冲动,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个好的办法。”
许是莺摇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走吧!”夏礼知脱口而出道,“我们一起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只要你愿意放弃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日后一切靠自己过活,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这是一个黑白颠倒的时代,夏礼知话一说出口就忍不住想咆哮,怎么能如此逼迫一个受害者妥协呢?
许是莺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就得承受别人的揣测与流言蜚语,如果不留,在如此落后的医疗条件下,极有可能死路一条,非但如此,她的家人不一定会帮她讨回公道,而是拼命隐藏这件事,无论如何委屈的都是许是莺。
床上的许是莺泪流不止,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入发间,听了夏礼知的话,她将头扭往床内,背对着她们不说话。
静默良久,她才说:“走又能走去哪呢?离了许家的门,我还能依靠什么而活呢?”
许家是世家,许是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小姐,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没人教过她如何独自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雀儿去吧,”许是莺说,“若就此死了也就不必再为身后名忧心了,更不必担心我让家中蒙羞了。”
雀儿含泪摇头:“我不去!小姐你也不能死。”
“许姐姐,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死!”夏礼知吼道,“你得活着,活着找这个人报仇!没人帮我们讨回公道,我们就自己去,总之不能让这个人犯了罪还逍遥法外,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就去教训他!”
“可我等不到那日了,”许是莺哽咽着道,“肚子里这脏东西在我一天我就恶心一天,我身上脏啊,真的好脏啊。”
“不脏的,不脏的,小姐你不脏的……”雀儿蹲在床前,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夏礼知用手指帮雀儿抹了一下眼泪,看着许是莺的后脑勺道:“你很干净,脏的是那个人,脏的是吃人的世道,明明你才是受害者,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要你妥协。”
“你不要妥协,许姐姐,你不要妥协!”
夏礼知实在太年轻了,涉世未深,读书十二载,将天文地理、古今中外都学了个皮毛,将各个学科的试卷做了一大堆,她知道遇到侵犯应该报警找警察帮忙,可她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面对这样的困境,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许姐姐你千万不能伤害自己。”
许是莺翻了个身坐起来,手压着腹部:“那它怎么办呢?如果不喝药是不是得把它生出来,届时又该如何处理它呢?”
夏礼知哑然,是啊,若不喝药,势必得把它生下来,真生下来它就是个真正的人了,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她答不了这个问题。
这时许是莺出声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我如今既厌弃自己又想报仇,我也不知该如何选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她虽着这样说,雀儿和夏礼知却一个都没动,她要想,她们就陪着她一起想。
这天夜里下雨了,外面雷声滚滚,一下接一下,震得人心中生畏,就好比她们此时的心绪,亦是起起伏伏,难以平息。
夏礼知心想,她果真适应不了这里,周围许许多多的事与她影响中的完全不一样,单就治安而言,她就没有信心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有一个安定的环境真的太重要了,她自认为如今的她还不足以独立。
所以等许姐姐的事了,她得问问许姐姐口中那个大师的下落,找一找回家的办法。
她想爸爸妈妈了,他们虽不能给她非常好的出身,却给了足够的爱,有他们做自己的后盾,她什么都不怕。
许是莺的双亲大抵也都还活着,可她遇到了困难,她却不能告诉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