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奇破罐子破摔,说出的话足足可以气死在场的周坤:“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不说你儿子现在重伤,就算他死了,为布布雅偿命也是理所当然。”
不等周坤反驳,他再一次开口,说出的话连陶正雍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王上,不日臣等便要返程,如若此事在此之前没有个结果,那么蒙甸便要考虑忠诚大商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了,毕竟现在大商的态度确实很让人质疑。”
“放肆!”
陶正雍威严冷厚的声音一出,整个旭政殿内都充斥着压迫气息,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想不到布布奇居然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偏偏布布奇一脸无畏,“王上请仔细斟酌,臣先告退。”
说罢,他居然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了旭政殿。
“王上,你看看此人,如此的不尊,这样的人若是继承蒙甸,难保不会和滦州沆瀣一气,于我大商是大大的不利啊!”周坤对于布布奇之前的好印象因为周乾已经化无乌有,如今更是看不惯了。
蒙甸和大商之间恐怕无法回头了,周坤索性什么烂的臭的都往他身上蹭。
然而此话一言,陶正雍凌冽的目光恨不得穿透了他,周坤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杨柏邑还在这里,他刚刚此言分明就是针对滦州的,说罢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目光。
他一时气急,故而失言了。
陶正雍却认为,他确实是老了,连脑子也不灵光了。
杨柏邑听了那话,不仅没有羞怒,脸上也只挂着淡淡的笑意,可陶嬅看着,分明觉得他虽笑着却没有半分温度。
不过周坤此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只因为一个女人便和王上翻了脸,日后王上若是讨要献奉,他若不高兴还不得兵临城下,如此不安定的炸药放在这里,难保那有一天会向谁点燃。
陶正雍心下沉思,此事确实不能拖了,许久他沉声道:“周乾因为此事颇受连累,封职大夫,令其安心养病。至于王女一案,不必再查,孤心中自有定夺。”
“王上……”
“此事就此作罢,让周乾安心养病。”陶正雍深深的看了眼周坤,周坤无奈只能谢恩。
心中虽是不忿,王上的意思算是无关周乾了,不问罪便好,甚至还给了官职,这接的却是烫手啊。
自己的儿子虽蠢笨些,但也是个自傲的人,他原想堂堂正正的考取功名,如今这样的换来的职位只比杀了他还难受。
周坤一阵苦笑。
众人散了,出了殿外陶嬅走至顾昭面前,“谢谢你。”
这句话,像春柳拂过水面一般带着淡淡波澜,陶嬅第一次放下她的身份,放下她的凌视,以一个常人的身份,姐姐的身份跟他说话。
这句发自真心的,谢谢他维护她。
顾昭沉沉的立在那里,瞳孔间映射的是眼前这个褪去一切的人,她似乎感到无力,没有了以往令人压迫的气势,放下了她的身份和骄傲。
这一刻她还是她,他又好像第一次见到她,她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他甚至生出了想要帮他的念头。
话声出口,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转而变成:“虽然结局未改,但是好在拉出了六殿下,也不算白忙一场。”
顾昭抿着唇,这一刻他原该告退的,但是他不想走。此事一罢,日后他们依旧是君臣,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再不会有今日这样站在一起的时候了。
就这样,带着微微厉风,两人的衣摆随风碰撞在一起,顾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庞上,直到陶嬅迈步离开,顾昭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
杨柏邑远远站着看着两人,嗤笑一声,不屑的看了一眼冷风中的顾昭,脚步却随着陶嬅走去的方向而行。
前脚陶嬅刚进阳华殿,不多久便听到有人传杨世子求见。
陶嬅今日在旭政殿边忙活一场,不仅没有拉下他,反而差点砸了自己的脚,好在有惊无险。但是心中依旧不忿,自然也不想在此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