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炭盆的女婢，“把这东西端下去。”

江夫人衣袍下的手指紧紧的蜷缩着，面色却不显分毫。

陶嬅的这些举动无非就是告诉她要保那个贱人了，内心一通自省，也没想到自己究竟在何处惹了这尊大佛。

难道真是怕惊扰王后？她不信，可又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

平日陶嬅所看上去为人不好相处，却也没见她给宫妃有什么冲突，不过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江夫人，并非本宫故意为难你，不过王宫戒律你应该清楚的吧。”

她微微抬眸，眼如秋水泛着涟漪，“苫夫子犯了错，有王后惩处，而你……”她语音轻顿，“私罚宫妃其罪一，藐视王后越俎代庖，这罪名可是不小啊！”

江夫人被吓的面色一白，随即慌乱的跪在地上，“长公主殿下，妾不敢，妾绝没有藐视王后之意，绝没有。”

王宫内宫规戒律严明，主是主，奴是奴，哪怕陶嬅身边的方懿，最末端的苫夫子也是能差遣的。而宫妃，后宫最重和睦，是绝不能出现私罚的，宫妃犯错只能王后决断。

江夫人面上一阵慌乱，私罚宫妃，罪名不小，她担不起。

平日若说罚了就罚了，不过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整个王宫都知王后近日卧病，自是不敢吵到王后面前。太华长公主虽重规矩，但不愿参与后妃纷争。

可今日却不知道怎么居然管起这等事了。

“方懿，快扶江夫人起来。”

陶嬅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嘴角轻扯，温和道：“江夫人不必向本宫辩驳，本宫速来公正，自是相信江夫人不会藐视王后的。”

陶嬅的这番话让她松了一口气，可还未开口谢过，只听见她又道：“不过私罚宫妃一事，总要小惩大诫，不若江夫人也在雪地跪满一个时辰，此事就算作罢，可好？”

江夫人蜷缩在袍下的指甲狠狠陷入肉中，疼痛让她清醒，只能不甘心的应下：“妾当甘愿受罚。”

“如此甚好。”陶嬅向她轻垂一礼，便离了淑阳殿。

江夫人愤恨的看向陶嬅的背影，不甘心的跪在地上。

宫道之上，方懿撑着伞，脸上却略带豫色，似乎有话要说，陶嬅忽然瞥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便说说吧。”

“婢子不敢。”

“无妨，本宫让你说。”

“是。”方懿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长公主殿下真的想好了吗？若是长公主您现在后悔，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若真到那时候，可就覆水难收了。”

说罢，方懿身体微曲，“婢子僭越，长公主恕罪。”

陶嬅停下脚步，缓缓侧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一片无奈：“方懿，本宫阻止了这一次，他还会有一下次，久了他必会对本宫这个王姐心生怨怼，反而得不偿失。”

“既然他想做那就让他去做，最后他就会发现他想要的毫无意义。”

陶嬅抬头去看天，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小了，她吩咐着，“走吧，我们出宫。”

在大商朝，殿下年满十二便要迁出王宫，外府安置。

六殿下如今已年满十五，两年前便外府安置了。

方懿应声紧跟上去，到底长公主还是放心不下六殿下的。

长公主殿下虽今年不过十七，却在王宫之内人人忌惮。在王宫这种地方，没有弱者的容身之处，哪怕你是贵女，稍露软弱就会尸骨无存。

长公主殿下十五岁丧母，纵有王上宠爱，却深知王宫生存法则，一味的借他人庇佑并非良策，更何况，她还有六殿下要庇护。

方懿在长公主殿下出生便服侍身边，自从前王后病逝，长公主殿下的艰辛她都是陪着一路走过来的，纵使长公主殿下性格不好，也是为了她和六殿下在王宫里的生存。

要知道，六殿下是前王后的嫡出子，若按尊卑，那么六殿下就是要被立为王太子的。

大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