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如心底一沉,她就知道这事情绝不会这么容易。 一个女人想做讼师,这是自古以来便从没有过先例的,载仪不信她,越是这样,王语如越是不服气,她的心里憋着一股劲。 这世界为什么男人能做的,对于女人来说却要被套上层层枷锁? 这是她目前仅剩下可以走的路了,她不想放弃,还要争取。 王语如的语气强硬,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不,你怎么知晓我就不会是那参天之树?若是往昔没有,那我将会是第一个。 我也不想给予你口头上的欠条了,说的话永远比不上行动,你只管说吧,我需要做什么?任何事情我都给你做到。” 望着王语如那坚毅又充满生气的眼神,载仪仿佛又看到了初见她那日时的眼神,她从来不屑做被圈养的金丝雀,她会是那翱翔天际的鹰隼。 载仪惑人的丹凤眼在赤裸裸地自上而下打量着王语如,他手中的念珠也在这寂静的屋内哒哒作响。 王语如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声叨叨了一句“除了杀人放火啊,那种事情折损我的阳寿。” 少女温婉恬静的声音突然传来,这无端又有些滑稽的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载仪笑着哼了一声“看着胆子挺大,还害怕死啊?” 王语如没搭腔,载仪顿了顿看着远处的西洋钟表,他想到了那日出访广州时的场景,许多妇女已经出来做工,属于清朝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早已经解体,这时代好似已不再是那个纯粹的模样了。 这一切都变了,可到底为什么会变,又该变成如何?目前的载仪并不清楚。 载仪终于将那文书合上,昏黄的灯光下,他终于抬起那漂亮的眼眸缓缓说着“两日后,学堂正式开课,记住你所说过的话。” 这话,让不远处站着的王语如一愣,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欢喜充斥在了心头,她圆润的眼睛像只小狗崽一样童真可爱却尽是欢喜。 王语如来的时候心里被无形的大掌揪得快要喘不过气,即使她表面上对自己充满自信,但她自始至终都在赌,孤注一掷的勇气去赌这场生命的豪赌里自己会赢得头筹。 可这着实没想到,自己真的争取来,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王语如此时露出欢喜的容颜,白嫩的脸蛋像是花朵般,眯起月牙般的眼睛,走上载仪的檀木书桌前。 看着喜笑颜开的女孩离自己越走越近,载仪又疑惑地抬起头。 少女白嫩的小手将一个金色的凤钗放在载仪的手上。 载仪明显一愣,抬头看着王语如。 “这是我身上目前最值钱的东西,先抵押把他给你当作学费。” 载仪听了这话回过神,也笑了起来眯着眼睛,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你身上最值钱的难道不是那块金表吗?” 一听这话,王语如神色正经地说着“你别总想着我那块表了,死也不会给你的,那对我来说很重要。给你这个凤钗还是看在你通情达理才,日后我飞黄腾达了,还要赎回去的。” 看着王语如那严肃又嗔怪的样子,载仪便不想再逗她了,不然免得这只阴晴不定的小猫又生气,抓自己一口。 王语如很开心便急匆匆地和载仪告别,出了门。 望着女孩那神采奕奕的模样,载仪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那凤钗。 那凤钗是纯金制造的,涅火重生的凤凰口中本该衔着一颗漂亮的红英宝石,可这凤钗却没有,应该是佩戴多年有些损坏,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这漂亮的尾翼如火如花般肆意舒展。 载仪看着那损坏的凤钗看了良久,才回神。 ······ 落夜后,一辆马车踩着‘哒哒’声响停留在了这京城一处宅门前。 夜间月冷,一场寒雪之后这京城如同又回到了腊月寒冬,月色清霜将这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静沉沉地映在白雪之上。 一旁的侍卫连忙将厚实的氅衣披在男人身上“李大人,这京城不比南方,实在冷得厉害,进屋吧。” 这个李大人身高八尺,而立之年的岁月让他沉稳又淡雅,就像是这天边皎洁的月色,清冷优雅却又高不可攀。 李易安浅笑着摇摇头,温柔清淡的声音响起“你先进去打点一下下人,整理行囊吧,我就快来。” 侍卫林峰得令就匆匆忙忙就去收拾行李了。 李易安望着这悲凉又寂静的夜色,出了神,他已经快十年没有再来过这京都了。 那时还是光绪年间,虽阔别已久,但他永远记得那日科举殿试之后的第二日,乾清门的阶梯之下数十名同他一样寒窗苦读十余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