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态的圆脸,眼睛不大,但里面却精光湛湛。嘴唇上的两撇胡子打理的油光水滑,嘴角翘起,好似时刻都含着笑意。
但这时显然主人没有含笑之意,连嘴角惯有的纹路都给扯平不少。
正当他又走过一遍小道,长叹口气正要回身时,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他站定,抬眼看着声音传来的门口方向。
“老爷,老爷,”一个小厮气喘吁吁跑进来,见到他恭敬的一弯腰行礼。“门外有一对母子求见,还带着一高一矮两个官差和一个小孩。他们自称……”小厮小心抬眼,立马低下头去。“自称……是前太子遗孀!”
“什么?”小厮这话显然惊的院中人一跳。他心烦意乱的一甩袖子,左右镀了两步。
听说太子获罪后,太子妃和小太孙判了流放。算算日子,也确实该到了陵州府地界。只是如今多事之秋,太孙又是获罪之身,为何来此?
早就听闻前太子仁善,素有爱民之心。昨日听说梅县令私收赋税卷款携逃,如今衙门无人主事,不知这位太孙是否是为了此事而来?
思索片刻后,他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豁然转过身,对着仍然弯腰站在原地的小厮说:“请人进来,带去书房。记住,悄悄的,别让人瞧见!”
“是!”小厮领命而去。中年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眉头拧起,嘴角抿成一线,笑纹也彻底消失不见。
定定站了片刻,他整肃仪容,重新挂上微笑,朝书房走去。
偏院的小书房内,灯火通明。周围寂静无声,巡夜的人也特意绕开。静悄悄的黑夜,只有偶尔响起的一两声虫鸣,和茶杯盖刮过杯子的极轻微的声音。
堂中坐着的正是穆韶母子和许艺,瘦子兄弟肃立在三人身后。
不到半盏茶功夫,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人。圆胖的身材,和煦的笑容,正是孟府的主人,他们此行要见的人——孟绪。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孟某人这厢有礼了。”一进门,孟绪就拱手,声音爽朗的招呼。
他抬眼一望,堂中坐着个美妇人。气度雍容,姿态典雅,虽身姿瘦弱,一身荆钗布裙,却也不掩其风华。看着就与一般的内宅妇人不一样。想来这位就是前太子妃了。
她旁边傍着的少年风姿俊逸,虽然任在少年,却全然没有年轻人的浮躁气,行为举止沉稳有度。他暗暗点头,后生可畏啊。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作出一丝不耐的样子,走到堂中对面坐下。“不知几位漏夜前来,所谓何事?”
穆夫人见状微微一笑,示意瘦矮个。就见瘦矮个快速上前,抬手拿出一物在孟绪眼前一晃,然后就飞快地退回原地。
虽然他们隔得距离不近不远,但因为瘦矮个收手的太快,许艺也没看清具体是什么。只隐约看到似乎是个巴掌大小的令牌。在靠近手腕处露出描金的乌色一角。
不想孟绪见了这令牌却瞬间面色激动的涨红,竟不顾场合就要当场跪下。穆夫人眼尖,见他这样,说道:“大人不必多礼。出门在外,不须如此讲究。我们母子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求。”
“岂敢岂敢,夫人太客气!夫人公子但有吩咐,孟某定然肝脑涂地,誓死达成!”
许艺在一旁看的咂舌。好家伙,这态度转变够快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令牌,居然如此便宜。
“大人不必如此。我们母子深夜叨扰,实在是迫不得已——想必贵县县令梅仁兴私收赋税且卷款携逃的事大人都知道了?”穆夫人直奔主题。
孟绪被她这直捣黄龙的劲头弄的微愣,不过毕竟是做了十多年县尉的人,面上不动声色,还配合的作出惭愧的神色。
“说来倒不怕各位笑话,孟某也是昨日事发才知晓。枉我身为一县县蔚,竟然被蒙在鼓里,实在失察。只可怜这一城百姓,”许是说道动情处,他竟然手执衣袖,抹起了眼泪。“可恨我如今赋闲在家,不得寸功。竟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