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棠也道:“应该是前几日下雨,井水翻腾,若是放点白矾镇它半日就好了。咱们赶路急,直接打得水可就这样。”
秦癞子大笑,夸赞他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懂得多。
余英男虽认可她爹的说法,可真的好涩苦,她不喝,情愿忍着。
余海棠笑话女儿矫情,说着话,慢慢顺着车厢歪软下去,手里还攥着饼,人却睡着了。
余英男警觉出不对劲,没声张。
从遮挡的布帘往外看去,秦癞子边啃饼子边在给马刷毛。
他眼睛还时不时瞟瞟车里。
余英男心下大惊,稍稍镇定,故意说:“爹你再吃一张饼吧,我看这阴风吹的没准要的下大雪,下午赶路就没时间吃饭了。”
嘴里说着,手里摸索包袱,把她爹的砚台翻出来,攥紧手里。
做好一切准备,余英男惊吓道:“爹你怎么了,怎么晕过去了?大叔你快来看啊。我爹怎么七孔流血了?”
秦癞子心里纳闷,他下的明明是蒙汗药,怎么就成七窍流血的毒药了,不能够啊。
他三两步跑来,一脚跳上车,爬进车厢去看余海棠…
余英男趁他后脑勺对着自己,狠狠给了他后脖根一下。
秦癞子一脸不可思议地回头,还未开口,晕过去了。
余英男心跳的要命,准备摇醒爹赶紧逃跑。
可想到外国电影里,生命力顽强的坏人被打晕后总是很快醒来,然后虐主角...
她三五下把捆被褥的藤条扯开,又七绕八捆将秦癞子五花大绑,拖拽下车。
盯着死猪一样的秦癞子,她眼珠一转,决定:以彼之身还之彼身!
抄起水囊给他嘴里灌。
秦癞子被凉水激醒,刚要开口,又猛灌一大口,呛的他直咳,眼泪都咳飙出来。
“说,是不是给我爹下毒了?解药在哪里?”
“小娘子且莫生气,我下的是蒙汗药,并没下毒。”
“说,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指使我啊 ,我前日听戚家两仆人说你父女讹诈他主家一千两银子赔款,正好你们要租车,我就应下了。想着路上迷晕后拿钱。我错了,放了我吧。”
余英男懂了:戚家在借刀杀人。
赔偿银子的事,只当时在场的人知道。
才几天时间,就这么凑巧?
怪不得肯寒冬天气跑长途,是想着打劫。
秦癞子此时药劲上来昏睡了过去。
余英男不管他,赶着马车往前跑。
谁知跑半个时辰不到,枣红马怎么都不肯走了,打着喷鼻只原地踏步。
她使鞭子抽也没用。
犟怂马看样子就是想掉头回去。
没得办法,只得弃马步行。
余英男把她爹从车上搬下来,细软本就放一个包袱里,她捆背在身上。
扶扛着爹没走几步,那马按原路“嘚嘚”返回了。
靠,这么坏的秦癞子竟有这么忠心的老马。
余英男背不动啊,给爹掐人中,搡他,给他耳朵吼……还是醒不来。
只能艰难背上他,一点点地挪,好不容易看到前头袅袅炊烟的村落。
她把爹放树底靠着,汗都来不及擦,跑进村里找人求救。
村里大娘很热心,让她丈夫儿子把人抬回来。
余英男知道村里没大夫,很是着急,问可有车能去镇上?
大娘一拍大腿,村里有个专门瓦窑拉货的二牛,先前见到他刚回来。
她恳求大娘带着去,二牛正端碗在吃饭,说能给送,不过要收她十文钱路费。
余英男道:给你双份!
二牛紧快扒饭,含糊着又道:去镇上需两柱香,去县城大概半个时辰,城里大夫医术高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