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至此,咱也埋怨不得任何人,都怨你多情,愿我没主见,也许是咱俩做啥赖事了,老天爷这样报应咱嘞”,好长时间,康素贞拉着苏老二的手说。 苏老二似乎在沉思。 “咱还是回去吧”,康素贞乞求苏老二。 “再坐一会儿,等村子里都熄了灯咱再回去,这个时候很容易被人家看见·····”。 ······· 那天夜里,康素贞又和苏老二紧紧躺在了一起,彼此谁也没有一句话。 快要天亮的时候,两个人还都没有合眼,苏老二害怕这样下去会把他可怜的康素贞煎熬而死,他蠕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对康素贞说:“贞贞,日子还得过,人家都说了,年轻的夫妻老来伴,这不是还有你我吗?咱俩就这样凑合着过吧”。 这句话触及了康素贞的心灵深处,她抬手抚摸着苏老二的额头,深情的“嗯”了一声。 “贞贞,我认为,那两家人说的也对,咱俩千方百计的让家佩上学,为的就是提高他的人生质量,与那两家人还真的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这样,家佩还真的寻不到那样家庭的媳妇儿,他以后吃不愁,穿不愁,住不愁的,咱还萦记他弄啥嘞?还要咱俩弄啥嘞?咱不就是两个累赘吗?贞贞,你多往这方面想想,想通了,心里就好受了······”。 停了一下,苏老二又对康素贞说:“贞贞,家佩说没有咱他会发展的更好,这没有说错呀。我时常想,我教出去那么学生,中间也真的有人很冤枉,要不是遇上我这个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的老师,遇上了一个更加优秀的老师,他们还真的会发展的更好······。 你再想想,因为一个民族,一个社会的翻身解放,成千上万的人都失去了生命,他们一点福都没有享,有很多的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仔细想来,他们不也是为了让后人过上好日子吗?由于他们的流血流汗才换来了一个民族,一个社会的长足进步。一个家庭也是一样的,没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委屈和流泪,是不会改换门庭的。 某个人,某些人流的泪越多,流的血越多,受的委屈越大,这个民族,这个家庭才能过上高一点水平的日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苏老二讲道理产生共鸣的时候,康素贞不再撕他的嘴了,不再拧他手背上的肉了,康素贞改为按揉苏老二的额头了,并且把他那稀疏苍白的头发往脑后一下子一下子拢去。 “贞贞,你再想想,现在有多少人说咱俩过的美,叫你说美不美?有谁会知道咱俩这样的如卧针毡,在心里头受着如此的煎熬······。 贞贞,我再教会你懂得一个事实:这个世界上,有谁觉得他过的美了,那就是他家该出事了”。 ······ 门外的大街上开始有了骚动的声音,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看见床头的窗子染上了一层晨曦,康素贞艰难地坐起身子,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看着微闭双眼苏老二说:“咱得吃点啥呀”。 苏老二眨了眨眼睛,康素贞知道那是他的男人有摄入食物的需求了。 康素贞连忙下了床,她先坐在桌子前的那一个凳子上拿起梳子梳自己的一头乱发。 苏老二见康素贞坐在了那里,他就坐起来身来,习惯性地蠕动了一下喉咙,忽然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含在自己的嘴里。 他连忙把身子探出床沿,正当他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的时候,他的舌尖清晰的感觉到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两颗大牙地方空缺了,含在嘴里的东西不就是自己的两颗大牙吗? 苏老二没有把嘴里的牙吐出来,他生怕康素贞看见了心疼。 他用左手掌捂住嘴巴,然后就把那两颗牙吐在手掌里,又装进自己的口袋里面。 做好了一切心里的恢复和准备,苏老二这才下了床,他害怕康素贞发现什么破绽,就朝她看去。 那一刻,苏老二一下子惊呆了,什么时候康素贞走了出去?桌子的旁边咋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妇女呢? 他连忙走上前,那分明就是和他过了55年日子的康素贞呀! 康素贞听见动静,她知道是苏老二就站在她的身后,她淡淡地说:“白了就白了,人老了头发都会白的,只是没想到会‘一夜白头’······”。 在康素贞的身边站了一会,苏老二对他说:“咱去医院里看看吧,看用不用吃点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