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康素贞凡给苏老二打电话询问家佩的下落,苏老二都告诉康素贞,说是家佩没有事,还在那医院里当志愿者,一切安好。 康素贞问他什么时间回来,回来了能不能把家佩带回来?已经半年多没有见孩子的面了,她急切的盼望着家佩回家,哪怕是看上他一眼,马上再走也中。 苏老二总是说给康素贞讲大道理,说单位有单位的纪律,做不到这一点。 回数多了,康素贞就威胁苏老二,说是家佩再不回来,他就叫家贝带上她去那医院里看他。 这时,苏老二总是说,孩子们都上着班,拿人家公家的钱,就得给公家干活,就得遵守人家的规矩,千万不要再麻烦闺女朝这里来。 苏老二甚至承诺康素贞,说是这回去了会亲自带上她过来看家佩······。 康素贞总是相信苏老二的话。 再后来,康素贞好像心中也产生了一点什么疑问,不可忍耐的时候,她就要求苏老二给他个回家的具体时间。 苏老师说最迟“后天”到家。 到了“后天”,康素贞吃了早饭就去到苏家屯村西的那个“二道桥”头去等他。 “二道桥”是苏家屯西的第二道小桥,因为出了村口,过了第一道桥,那条土路就朝南边拐了一个“几”字型的大弯儿,然后又朝西走去,一段路程之后才走到“二道桥”上,所以,平时那里的人迹罕至。 康素贞已经记不清在这个“二道桥”头,她等苏老二有多少回了。 暗恋苏老二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觉得那个苏老二就在那个“二道桥”头站着等她,或者他正要从“二道桥”头通过·····。 当康素贞心里的这个念头不可忍耐的时候,她便煞有介事的走到“二道桥”头去观望,结果,那种情形下,绝大多数是在那里站了好长好长的时间,连苏老二的影子都没有看见,然后又悻悻而回。 康素贞记得很清楚,那是1977年的一天,她在那桥头站了好长的时间,又是连苏老二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当又要悻悻而回的时候,她看见从小沟村那边过来了一个拉着架子车的人,那人咋那样亲切呢? 那时,康素贞就站在那里,就等那人背着那辆架子车缓缓地,艰难地朝自己挪过来。 当那人走过来的时候,奇迹般的,真是她在等待着的苏老二呀。 康素贞看的真切,苏老二弓着背,用力地拉着那就要散了架的架子车,车上装了一车子的黑煤,那条车攀深深的勒进他肩膀上的肉里······。 看见这一切,康素贞下意识朝着苏老二跑去。 听到声音,苏老二抬头看了一下,见是康素贞,他又低头弯腰朝前挪去。 苏老二那一抬头,康素贞看见他的额头和脸上都是黑煤,已经看不出平时他那白净的肉皮儿了,康素贞看的真切,苏老二那一排整齐的牙齿和两只犀利的眼睛还依然如故。 那时的康素贞也想上前推住那架子车的外框和苏老二形成合力一起将那架子车朝前面推进,但她嫌那煤黑,她知道只要一沾上那架子车的外框,自己的两手,更或者是衣服都要被染黑,所以他没有去推那架子车。 看见苏老二拉着那架子车往前走不搭理自己,康素贞的心里有点不平衡,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然后走上去用那根树枝敲打着车子的外框。 开始的时候,康素贞和着那树枝敲击的节奏吆喝:“得儿,得儿······”,苏老二还是不理她,她就吆喝“使死你嘞,使死你嘞······”。 两人相互待见的事情败露了,康素贞和苏老二只要眼光相对的一刹那,两人都会用眼光告诉对方:某天某时辰到“二道桥”头相见。 那一段时间,他俩的时间分寸把握的很准确,总是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集结,然后朝桥头一边那一块儿高出地面的庄稼地里诉衷肠·····。 期间也被过路的人看见过,看见就叫他们看见吧,那时候,两个人内心深处迸发的那种青春的骚动己经喷薄而出,他俩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上了那一块庄稼地里,那就是“两人世界”了,无论世界外别的地方发生着怎样的惊涛骇浪都无法改变两个人相见时的幸福。 时间长了,苏老二把那“二道桥”改名叫做“蜜罐儿桥”,意思是只要一踏上那“二道桥”,自己的整个身子就像泡进了“蜜罐儿”一样的甜;康素贞把“二道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