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康素贞就在那“舔犊桥”头站到傍晚,始终没有看见到苏老二的影子,她失望了,她的心里想,今天他是不会回来了。 自己的男人自己清楚,他为了这个家,为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他事无巨细,井井有条,他一定是因为家佩某一件事情没有安排好而耽误了自己的行期。 离开“舔犊桥”的时候,她打电话给苏老二问他现状,但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既然说过回来的,但没有回来,一个晚上康素贞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康素贞便又来到那“舔犊桥”桥头,她心里想着,今天她的男人苏老二一定会回来。 从早上到中午,从他的眼前过去了好多好多的人,但都不是他的苏老二。 到了晌午时分,康素贞也没有半点的饥意。 这时,她忽然想起来,那年在那偏僻的小路上等妈妈的时候,她都是选择了一个至高点坐在那里等候的,至高点上站得高,可以望的远,能看见自己的男人早一点。 想到这里,康素贞就攀上那块儿庄稼地,她什么都不怯了,就在那块儿地的边缘,她用两把茅草铺在地上,一下子坐在上面,专心致志朝小沟的方向望去。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康素贞怀揣着元朝马致远为自己写的《天净沙》又无奈地回到了家里。 那天半夜里,康素贞接到苏老二的一个短信: 明天到家。 康素贞马上又打电话过去,但无论怎样,苏老二那边总是没有人接听。 以心比心,康素贞认为,也许是自己的男人累了,发完信息就睡着了,无论怎样,自己的男人还活着,明天这个时候就回到家了。 想到这里,康素贞才浅浅的睡去。 天一亮,她吃了几口饭就又来到“舔犊桥”头,不假思索地攀上那块庄稼地,一下子坐又在昨天的那团杂草上·····。 一直到了傍晚,又到了满天繁星,正当她起身就要回家的时候,潜意识告诉她,远远的,那个星光下朝自己蹒跚而来的黑影就是他的男人苏老二。 康素贞立刻跳下那个土崖,拼命的朝他的苏老二奔去。 那边的苏老二也许意识到了远处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就是他的康素贞,他的身子似乎朝一边倾斜着,似乎要躲过他的康素贞的捕捉。 康素贞上前一把把苏老二拽住,怕他消失了一样,紧紧的,紧紧的······。 冰凉的星光映照下,苏老二两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康素贞的脸不说一句话。 康素贞耐不住了,她问:“你咋去了这么多天?家佩咋了?家佩咋了?为啥我的手机他一直不接?我是咋了?我咋他了?我那一点做错了······”? 此时,康素贞已经意识到了,一定是在那个可怜的家佩身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见苏老二总不回答,一滴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 苏老二无言以对,满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你快说!快点给我说呀”!康素贞抖动着苏老二的胳膊追问。 苏老二一下子瘫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康素贞知道大事不好,她颤抖着身子呜咽着。 好大一会儿,康素贞祈求苏老二:“他是好是歹,你也给我说说呀,你难道要一个人就这样扛下去?你能这样扛下去······”? 苏老二仰脸看着天空。 咋说呢? 说出来康素贞相信吗? 天下人相信吗? ······· 看着可怜的康素贞雨儿滴滴,苏老二用一只胳膊撑在地上,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对她说:“贞贞,咱俩挪一个地方吧,这是大路······”。 在那块儿高出地面,昔日苏老二为康素贞抚伤蔚心的庄稼地里,苏老二牵着康素贞的手,来回走了两个回合,寻找到当年两个人坐着的那块儿地方,又那样相对地坐下来,他把家佩和孩子们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告诉了康素贞。 ······· 秋末的深夜,清冷的星光映照着挂在他俩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两个人就那样木偶一样的坐在那冰凉潮湿的土地上久久无语。 ······ 他俩谁也不敢说话,害怕路上的人听见了笑话他俩无能。 好长好长的时间,康素贞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两次都没有成功。 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