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而她作为女儿,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丁点也不曾多想,甚至在他回来的第二天,就为了自己所谓的前程与他大吵大闹,甚至摔门而去。
真是糟糕透了。
九歌在父亲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叫“病来如山倒”,这是她此前绝对没有想过的。父亲失踪的那些天,她并没有很害怕,那时她对于失,还没有什么概念。
但是这几天,亲眼看着父亲徘徊在危险中,她突然害怕了。回想过去的十几年,她对母亲印象不深,也没有兄弟姐妹,在偏僻的、幽静的乐安谷,是父亲与她相依为命,陪伴她日日夜夜……从接受父亲失踪的现实到见到父亲的狂喜,她体会了什么是失而复得,可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得而复失的恐惧中。
什么柴桑,什么澶州,平日里最关心的、最忧心的事,此时已通通不重要了,她只想父亲好起来。
南昭容对九歌的状况隐隐有些担忧,他几次出言相劝,劝她多休息,保重自己,但也明白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她太倔了,从小到大,除非自己想通,否则别人说什么都白搭,就是因为这样,才容易钻牛角尖。
赵珩病了多少日,九歌就在屋里守了多少日,从乐安谷到澶州,她没什么朋友,幸好还有林沐时常过来。
一来二去的,林沐俨然成了赵家的常客,有时来了,赵珩还睡着,林沐便拉着九歌到院子里坐坐,有时赵珩醒着,林沐便待在屋里与他父女二人说说笑笑,日子一久,连躺在病床上的赵珩,都渐渐对林沐熟悉起来。
赵珩知道林沐是柴桑的义弟,也知道他虽然在柴桑手下办事,却并无一官半职,更是因为林沐从来不谈政事,所以只当他是世交的子侄,并不排斥。
平日里交谈下来,见林沐率真洒脱,甚至还有几分欣赏,呼他为“小友”,惹得林沐私下一见九歌,就喊她“侄女”。
赵珩生病期间,柴桑的心意到了,人却始终没有登门,林沐往赵府跑得勤,多少也有他的授意,听到林沐带回来的消息,赵珩一天好似一天,他心里也渐渐安心。只是他手头还有另一件事,叫人放心不下。
郭玮也病了,再加上临近年关,他想回开封看看,但是进京的请旨多次被驳回。郭玮给他的私人信件里,也语焉不详,多是些客套之语,全然没有之前父子的亲近。
再加上此前三九天也要送玉娘来澶州,仿佛桩桩件件都印证了王朴之前的论断,有人不想让他回开封。
而照当前朝中的形势来看,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王鹤。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名中一“鹤”字,是“鹤立鸡群”的“鹤”,可不是“闲云野鹤”的“鹤”。
此人倒是有几分才学,打起仗来也颇有谋略,在军中时,郭玮尚且还能压制住他。可自郭玮即位,他自视有从龙之功,又手握兵权,谁都不放在眼里,在朝中大有一手遮天之势。
说白了,他担心义父的处境。
可王朴告诉他,不必庸人自扰,有时间,不如去王妃处多走动走动。
他与玉娘成亲月余,彼此恪守礼道,相敬如宾。玉娘是个贤德的女子,待人接物挑不出一点错处,可义父所讲的,在乱军面前面不改色,在她身上看不出一点影子。
“在做什么?”如果不是柴桑出声,玉娘根本没有注意到柴桑正站在她的身后。
把手中的绣品放到一边,玉娘起身,沏了一杯茶,递到了柴桑手中。
“大冬天的怎么绣起了柳叶?”这柳叶看着还没什么生气。
玉娘笑了笑:“闲暇无事,瞎做着玩,想到什么便绣什么。”
柴桑不再多说什么,干坐着,只是喝茶。
“对了。”过了不久时,玉娘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内室,待出来时,手中拿了一件深色的衣服。
“天气寒冷,王爷时常外出,想起我从开封带过来一些布料,就给王爷做了这件大氅,王爷且试试,可还暖和?”
玉娘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