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便出声催促,陆文瑄看着纸上的墨汁,压着嗓子道:“劳烦两位中官在屋外稍等片刻,陆某需要独自沉思一会。”
吴定正想与朱环再多亲近些,希望能借着沈才人的势脱离这个没油水的地方,借机拉着他到屋外闲聊。
见他们出去了,陆文瑄的脸上才闪过一丝痛苦,他放下笔呢喃道:“圣人才不会为嫔妃写这个...你为何还不死心?”
在陆家出事之前,他都数不清自己为她写了多少情诗,大婚时的催妆诗他更是想了又想,但情随事迁,如今的他已不配为她写诗,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傻下去?
他强压下心中的怜惜,绷着脸写了十首绝情诗,字字句句都在否认他们的过去,他心道:“陷在泥潭里的将死之人哪配得上这般好的女郎,这副残躯也就堪够复仇,不能再妄想其他。”
随后他面色苍白地打开房门,把诗文递给朱环,朱环拿了就走,吴定道了声谢后也回去忙内务了。
因策文代笔一事,陆文瑄有了独立的屋子。在回房的路上,他胸中的郁气不断翻涌,待走到住处附近时,他忍不住地吐了一口血。
“三郎!”一声压低的尖叫声自他左侧传来。
他侧身望去,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正含泪看着他,“秋月?”
春儿刚送曼语姑娘离开,便见朱环匆匆跑回来,看到陆三郎写“催妆诗”后,她满意地笑了,朱环见她如此也就安心退下。
沈芷柔因早上太过伤神,不知不觉地搂着玉如意睡着了,再醒来已是午膳时分。
因她今晚侍寝,尚食局送来的菜色都比往常精致,她嘲讽一笑,随便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
春儿立在一旁皱眉劝道:“才人好歹多吃点,晚上...”
沈芷柔幽幽接道:“要是晚上圣人不来该多好。”
春儿见她又在说傻话,拿出陆三郎的诗劝道:“才人请看,这是陆三郎特意拖人送来的诗,奴婢本不想坏了才人用膳的兴致,但实在见不得才人一头热地栽进去啊。”
沈芷柔只听进去了瑄郎派人给她送诗,脸上顿时有了神采,忙接过来看,可入目皆是恩断义绝之意。
她一张张地翻看,一张张地失望,上次与瑄郎见时,他们不是已经达成了不谈过去的默契了吗?今日瑄郎为何突然送来如此决绝断情的诗?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春儿:“你做了什么?”
见春儿摇头不说,她大喊“朱环”,春儿慌忙打断道:“才人把朱环叫来只会害了陆三郎,才人不是答应过奴婢不在旁人面前提他吗?”
随后她关起房门,将缘由讲出,引得沈芷柔捂脸大哭,她气极:“我如今只想默默维护他的体面,帮他复仇而已,你为何要如此折辱他?”
瑄郎他已经失去了...很多,春儿还要他代入圣人的口吻给写她催妆诗,但凡他心里还有一丝情意,落笔时定然难堪不已。
而正是因为心中有情,他才把催妆诗写成绝情诗,这诗不只是写给她看的,更是他逼自己断掉妄念所作。
想明白了这些的沈芷柔,无力地挥了挥手让春儿出去,人已被她伤了,再骂也于事无补。
春儿以为她是被陆三郎的无情伤透了心,觉得她哭过这场后便能放下一切,于是顺从地离开。
夜幕降临,全胜提醒圣人该去沈才人那了,赵晗正在为心尖上的柔儿作画,闻言放下笔对着画叹道:“柔儿你究竟在哪?”
全胜为难地说:“奴婢已经召了各局掌事的内官看过画了,但他们都说手底下没这个人,只怕柔儿姑娘不是宫女。”
赵晗听完皱了下眉,“朕不在乎她的身份,你就算把后宫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找出来。”
全胜听懂了暗示,宫里只有两种人名义上不属于圣人,宫女和罪奴,既然圣人不在意柔儿姑娘的身份,那他明日得去掖庭局逛逛了。
圣人出行的排场极大,在銮驾进入后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