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的宝宝巴掌大一点,躺在病床上都显得床很大,安静睡着时,爸爸盯着看的目光渐渐开始变了,想近距离打量又怕打扰了,洗了两趟手回来都觉得不干净。
后面宝宝醒了,只一动爸爸就慌的手足无措,再到宝宝哭了,他就一个劲的喊护士。护士说哭会儿没关系,锻炼肺活量,可爸爸一点听不得,直接就哭了,又怕人笑话,赶快把眼泪给擦了。护士来按脚印,帮忙换尿布,他正好恼羞成怒的发作,嫌人动作太粗鲁,给他自己动手又各种反手蹩脚,越忙越乱。
我坐自己病床上看着那个忙乱又无助的新手爸爸,只觉得人啊……
楚啸还没走,他也跟着我一起发呆,呆了一会儿回头跟我说:“姑姑是故意的,杀人诛心。”
“挺用心的,她是个好人。”我说。
“姑姑是个很矛盾的人。”楚啸说着笑了笑,“她跟庄明,大爷爷,包括姑父,乃至许多人都无法和睦相处,大家都跟爱她吵,都对她有怨,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无辜的。”
“处在漩涡里,怎么无辜?”我说,“她也是太贪了,对自己的力量不清楚。”
楚啸“嗯”了一声:“我们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谁都反抗不了。”
所以楚啸说的给我自由我并不信,燕冬走了,我必定会被留下,耐受力超群,之前所受的一切成了天将降大任。
那我凭什么听话?牵绊我的是苍龙还是楚啸?
晚上楚啸走了,我吃了一碗甲鱼汤,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回来看到门口床位累惨了的新手爸爸伏在自己的妻子身边,妻子一手环抱着安睡的宝宝,一手温柔的揉着他的头发。
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岁月静好,不需要谁那么坚强,或者永远坚强。
我打电话给苍龙,把楚啸说要离开的事跟他说了,他一根头发丝都不信。
我说我也自由了。
他说:“那你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我不是豢养的金丝雀,没道理笼子打开了我还不飞走。
还没出院,我就开始联系了,出国对我来说不难,也有学校愿意递上橄榄枝,已经成年的人更有权做自己的主。
后面出院,我又回到了出租屋,三条金鱼还活着,昊昊没事上来给我喂了,家里当时走也没锁门,阿公阿婆给我收拾的挺干净,金边吊兰开出了小巧的白花。
我翻了一下床底,金条都在,还有哥窑花盆和青瓷鱼缸。
打电话给汪淇淇,金条直接给我变现了,就按当日的国际金价收不要佣金,至于古董,她给我介绍了一位拍卖师。
拍卖师是汪淇淇自己人,知道不能坑我,他们大概也不敢收,直说这两样东西有价无市,本就天价的宝物还能坐等升值,不急着用钱最好不要出手。
手上的钱自然够我用了,也怕得罪人,薛庄明送给我肯定不是让我变现的,所以我又联系了李穆清给我开了一个保险柜,把两样东西放起来了。
为了办理护照和签证,我还回了一趟家里拿资料,爸爸不在,阿姨留我吃饭,我拒绝了。她没问我别的,我就什么都没讲,也什么都没问她,只叫她保重身体别太累着。
我看到户口本,家庭成员只有三人,户主:燕志华,户主配偶:虞筵,户主女儿:燕循。
多恐怖啊,我的存在就是用来消失的。
回学校时,班主任也找我谈了谈,对我的遭遇只字不提,只问了问我今后的打算。
我什么都说不好,一切充满了变数。
当时正好要一模,她叫我腾出时间考一下,也没坏处。
我都好久没看书刷题了,但我也想看看我脑子有没有被砸坏。我不是考试型的,一般只要记住了就不大会忘,倒是不需要临时抱佛脚。
三天考下来感觉还行,就语文吃力,阅读理解和作文费了我好多时间,手生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