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他落下最后一笔,崔姝从他手中拿过笔,一手拢袖,一手执笔在最下方空白处注到:皎皎如明月,霭霭照笼雀。
一行字写完,她捧起欣赏一番,笑问一侧的他自己写的如何。
谢柯于已经拿起毫椎细细清洗,闻言微微颔首称赞道:“四娘好笔力。”
崔姝收起纸张,准备裱起来挂在别院,他见谢柯于一双素手沾了洗墨水,便拉着他去了一旁铜盆里净手,她方才放下缰绳,掌心也有薄汗,因而拽着他的手并未松开,四只手纠缠在铜盆中,修长洁白的是少年郎君的手,小巧玉白的是女郎的,滋生出丝丝的缠绵来。
谢柯于垂眸不看,不做反抗,却也不迎合。独留她一人痴缠,足足洗了有一刻钟,崔姝才取了丝帕拭手。
她拉着他回首笑道:“我买了炙肉,七郎也来尝尝。”
将他按在小几旁,她去解油纸包上的麻绳,等炙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崔姝吸了吸鼻子,执起筷著夹起一片放到了谢柯于身前的碗盘中,低声催促道:“七郎,你尝尝。”
谢柯于敛眉去执箸,面色如常的吃了那片油腻腻的炙肉,肥肉在口腔内爆开,还有腥味从舌尖传来,他不再执着去咀嚼,囫囵的吞咽了。
对面的崔四还在问他是否喜爱,谢珂于见她用的香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是不再动筷。
崔姝将偏瘦的炙肉分开来,一股脑拨到自己碗中,谢珂于这些日子瘦了不少,肥些的好滋补。
咬牙囫囵的用完那腥臊的豚肉,谢柯于以为今日便得解脱。
以至深夜,他准备去净身休息,崔姝却迟迟不走,他只得忍着。
房中灯烛将尽,他僵硬的看着崔姝怡然准备的去了内室,谢珂于皱眉,面上终于露出异色,忍着喉间的腻味,他拽住她纤细的手腕,语气颤抖,却兀自镇定道:“去何处?”
崔姝神色大方,抬起头,一双猫眼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道:“七郎不困倦么?我去洗漱,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谢柯于咬牙坚持道:“回你房间去。”
她佯装不解,仍旧逗弄道:“这便是我的房间啊。”
说罢,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从一旁的衣柜里取出寝衣去了内室。
她打开衣柜的那瞬,谢柯于立马转过身子,他虽被困这已久,却从未开过那些衣橱,此刻才知,自己躺着她的榻上十几日之久,一时间羞恼,局促,愤然这些情绪涌入大脑,刺激的他呆愣在原地。
内室的水声响起,他才猛然醒过来,他不想听,但水击打地面的声音总是传入他的耳中,他无措的站了一会,最终拖着踝镣坐在了书桌前的座椅上,闭目轻念清心咒。
他本来想坐榻上,可她那句本是她的房,让他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无言以对。
崔姝穿着那身山茶花的寝衣出来,手里捧着一只白玉小瓷瓶,若是谢柯于睁眼的话,便能看见她玉白的脖颈间有一出红肿。
只露出点点红痕,更多的伤好似被衣物遮挡,应当是在肩上。
崔姝见他闭目念经,只好缓步走到他身旁,将手中的玉瓶放在书桌上,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坚持闭眼,崔姝有些不高兴,只好去亲吻他的面颊,只是这次他警觉了许多,伸出手扣住她的臂膀。
没用十分力也有五分,臂膀上的伤还未消肿,她瞬间呼痛起来,他这才睁开眼,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崔姝有些生气的说:“七郎碰到我的伤口了,好痛啊。”
她一边说,一边将衣袖撩起,露出红痕斑驳的肩膀,虽然只是一鞭,却足够骇人,如同利刃划开白嫩的肌肤,留下了肿胀的痕迹。
谢柯于见她动作,扭头避让,却被她双手捧着头转过来,她将书桌上的玉瓶塞进他手中,嘟囔道:“七郎替我上药。”
谢柯于不敢看,想斥责她太过轻浮,不小心对上她的视线,见其中都是执拗,他吞下了口中的话,将瓷瓶放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