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疲惫的闭上眼,心道过几日还是得回别院去。
若是奚朝愿意,避开东都和长安,只要不被人找到,也能自在过活。
奔波了一日,她昏昏沉沉睡过去,一双手紧紧抓着身下被褥,就算再梦中也不够安稳,仿佛还在定州,一条条蝰蛇绑缚着她的身躯,蛇腹层叠的鳞片爬过她的身躯。
远处是阿兄的哭喊声,赤发圆目的高大男人手中执杯,一边看着她和阿兄苦苦挣扎,一边饮酒。
一时间又是自己在蛇窟里训蛇的场景,腥气十足的洞穴,数百条形形色色的长虫攀爬着,昏暗无光的情况下,她手里牵着一只獒犬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獒犬很凶,也很高大,似乎要与她比肩,口中还挂着口涎。
那个赤发男人含笑着看着她,声音鬼魅般传到她耳朵里:“只有让它们恐惧,他们才会臣服,畜牲也是如此。”
崔姝从旧梦中醒来,平静的摊开青筋暴起的手,甚至是有些无奈的盯着头顶上的纱帐,那是她让茶羽绣给她的,层层叠叠的纱帐见,是一只惟妙惟肖的海东青,张牙舞爪,精神抖擞。
她从榻上起身,奴仆鱼贯而入为她洗漱,去书房向阿父请过安后,她又去了浮玉居。还是为了奚朝的事。
浮玉居的奴仆不敢拦她,崔珣被打的惨,只能伏趴在榻上休息。
此时却已经穿了中衣在小几前用饭了,他一向最是讲礼,这番衣冠不整的样子算是少见。
一旁的奚朝正伏跪在一侧侍候他用早食,手里捧着粥碗用调羹正在搅拌,崔姝见奴仆出门,便也坐在了小几旁。
见崔珣能够起身,她便放心不少,便直言道:“奚朝姐姐可与阿兄问明白?”
她口中的问题是问奚朝,眼睛却看向的是阿兄。
崔珣从奚朝手中接过调羹的手僵住,仿佛不知如何开口,一旁伏跪着的女郎一边从崔珣手中取过调羹,搁置在碗中,发出叮的响声,这番动作已经是无礼至极,却无人责问,她颇有些无奈,却含笑对崔姝道:“四娘,玉奴不会赶我走。”
崔姝看向阿兄,他微微颔首,她便放下心来,心道还是崔府最安全。
她不想插手二人的事,询问了阿兄的伤势后,便盘算着这两日得抽空去买桂花糕和炙猪肉才是,自己买来,方显得诚意。她来时发现七郎现在用饭是越来越少了,人也瘦了不少,长此以往不是好事。
素面终究无味,以前倒是听说过他偏爱梅花乳饼,来时相问他却否认了。
崔姝知道他心中必定还是有疙瘩,只是水滴石穿,况且他也在逐渐习惯。
在家中待了三日,崔姝终于知道阿父让自己回家的目的,宫中圣人及天后娘娘办了牡丹宴,请众望族参加宫宴。
葡萄美酒,玉壶流转,宝马雕车,好生气派。崔姝端坐在宫宴上,身边也是一众贵女,天后娘娘含笑着与圣人祝酒。
随后太子,汉王,静王等人祝酒,接着便是诸公主及郡王,最后是宫妃众人和朝臣望族。
圣人虽然已经老迈,仍旧龙虎精神,扫视一圈后疑惑着看着汉王道:“怎么不见明月奴?”
谢珂于幼时曾在宫中住过一段时日,汉王是圣人与天后的小儿子,他又是嫡孙,便颇得偏爱,又因性子执拗像极了天后娘娘,所以更得宠。
崔姝双手交握,指骨摩挲,她在将七郎带走时便让人乔装车夫,仍旧向汝南去了,并嘱咐万一有人问起,便答参加楸枰棋会。
但若是车夫被抓,谢珂于失踪的事就会瞒不住。
可自己还未驯服他,不能功亏于溃。
她很快松了一口气。
因为汉王听罢,伏跪行礼回道:“回圣人言,七郎远去汝南,怕是还要些日子才能回长安。”
圣上略摇摇头,笑骂道:“还是那性子!”
不知是否是故意安排,她身后就是谢珂至,他频频朝她眨眼,崔姝装着木头,不想惹人注意,所以只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