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己喝。
可惜,没能如愿,他无论如何都紧闭双眼,不像是能醒来的样子。
崔姝咬牙,两只狠狠捏住他的两腮,将那碗黑漆漆的药向他口中灌下。
他虽是昏迷,到底有感觉,突如其来的液体涌入喉中,生理性的呛住,难耐的抽动起来。
谢柯于艰难的睁开眼,他早已被烧的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只顺着崔姝的指令做。
他靠着床脚,就这崔姝的手去喝药,盼着她不要再折磨自己,让他赶紧睡下。
她不知,他不说,滚烫的汤药灌进了口中,谢柯于强忍着咽下,崔姝都看到了他被烫的鲜红的舌头。
不过她并不想过问,谢柯于熬过口中的刺痛感,疲惫涌上身体,他借着崔姝的力站起来,躺到了身后那张无比熟悉的床榻上。
眩晕传来,他彻底昏迷过去。
崔姝给他盖了被子,定神看了他有半响,转头出了房中。
崔姝吹了一声口哨,她的十几只黄犬都在雨中奔来,将手中链条和圈扣给每一只带上,她爱怜的摸摸每一只,牵着他们走向了别院的后门。
等到谢柯于醒来,眼中还是那淡绿色的床帐,他挣扎着起身,发现房中一切骤变。
踝间的重量增加,他掀开薄被,缓慢的下了床榻,多宝阁已经空空如也,枰盘,书籍,琉璃碗,她用来盛紫砂蛇的金笼,长颈玉瓶,甚至那盒不得她喜爱的东珠,全部消失不见。
眼前多了的是那只脏兮兮的提炉,熟悉的装面粉的袋子,一只装水的水缸。
房外的雨早就停了,□□露白,日头就要升起,一副日好模样,仿佛昨夜的暴雨只是一场惊梦。可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房外也安静的足够可怕,平日里,数十只黄奴会有吠声,喊着人早起,甚至他记得有一日晚间,崔姝躺在他的臂膀间与他笑道,自己养的这黄奴堪比抱鸣神。准的不得了。
眼下却寂静无声,连一丝生气也无。
谢柯于强撑着身体去了内室,果然,水缸里蓄满了清水,足够一个人用很久。他活动着踝镣,发现皮外伤都上了药膏。
他隐约猜出崔姝的意图来。
转身回了房中,他坐在榻上等她,也为了积蓄体力。
视线再一次扫过立柜,果然,那把剪刀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谢柯于耷拉眉眼,面上足够的平静。
他与崔姝,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他与她一样,都透开了那层薄薄的,名为温情,文雅的窗户纸。
将二人的不堪,私欲,丑陋都摊开来,显示出人性的阴暗来。
他的傲骨让永远不会放弃逃出去,哪怕一片渺茫。他永远不会甘愿雌伏于她人之下,做任人摆布的傀儡,更不愿意被困在此,宛如玩物妓子。
如果有机会,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杀了她,或许要解决博陵崔氏有些麻烦,但囹圄被困,实在是不堪忍受。
日出东隅,天边也露出鱼肚白来,火红的日头慢慢从天际线而出,将暗夜照明,一缕温和的天光透过门扉照在谢柯于面颊上时,崔姝终于回来。
她推开了门扉,并没有再接近他,而是就站在门口与他对视。
谢柯于看向她脖颈间的红痕,是指印。在她白嫩细幼的脖颈上显得尤其骇人,他双手握拳,仍旧愤恨未消。
崔姝比他还从容,仿佛没看到她的伤,其实昨夜,他那一刻,是真的走了杀人之心。
经历了半夜的平静,二人都不似昨夜那般失控,最起码崔姝脸上看不出疯狂的神色来,谢柯于也垂着眉眼,除了疲惫和苍白,二人比之往日也没用什么不同。
谢柯于抬首,喉中疼痛,他忍住不适,嘶哑着声音道:“撤走棋枰书棋,带走一切活物,你要以驯兽之法对付我。”
崔姝捏着门边,冷下心肠,慢慢悠悠道:“我记得,七郎说过,喜爱我的黄奴乖顺。”
她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