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电影里时常会出现一个老套的经典桥段。
寂静的夜晚,形单影只的某个角色,镜子里突然浮现出的影子。
三个元素组合在一起,恐惧气氛拉满,能让一般人瞬间放声尖叫。
但沙织不是一般人。
她经过了针对性极强的训练,在鬼屋里接受了各种各样的考验,已不会被区区鬼影吓垮。
不止如此,她甚至不畏惧校园里的咒灵。
经过高专三人组去年一番彻底的祓除任务后,短短一年时间,帝光中学诞生不出高级咒灵,充其量不过三级咒灵。她手持三级咒具,敢于和三级以下的咒灵拼上一回。
她不怕鬼影,也不怕咒灵。
她怕的是这时候她的朋友出现在她面前——譬如现在。
沙织心头一震,手上慢了一拍。
尖锐的鞭头刺穿诅咒,将其化作一缕青烟后,继续向前。
金属和玻璃撞击在一起,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沙织呆若木鸡。
她正手持作案凶器,半截九节鞭挂在碎裂的玻璃窗垂落在教室内侧墙边,外侧墙边地上散落着几片玻璃碎尸。
眼下这是什么情况?被人目击案发现场,且人证物证俱在?
非术师看不见诅咒,而不得将诅咒之事外泄给非术师,是咒术界中人心照不宣的规定。
她该如何向来者解释,她在窗户边上挥舞九节鞭掷向玻璃的缘由?
玻璃里的人影向她走近。
沙织暂且没找到合适的借口,不敢回头。
“浅野,你没被碎玻璃伤到吧?”来者见她不曾回头,走到她身侧,就近观察,“让我看看。”
沙织毫发未伤,就是脑子有些短路。
她脑子一懵,下意识切换到最近习以为常的应对模式中去:“哼,瞎担心什么?你是笨蛋吗?从这一侧击碎玻璃,碎玻璃大部分都飞溅到教室里面……”
来者一向沉静的脸裂开一条缝。
眼前的浅野好像哪里不对?
电路接通,沙织的脑子重新上线。
她闭上嘴,讪笑道:“哈、哈、哈,赤司君,麻烦你忘记我刚才说的话。抱歉,最近演戏演得有点走火入魔……那个,对不起,我不该在这里玩九节鞭,还砸碎了窗户玻璃。我会负起责任,把碎玻璃清理干净,并重新安装好这面玻璃的!”
演戏?赤司征十郎的表情略有不解。
沙织不曾向友人们宣扬过自己接下电视剧角色一事,几人并不知晓此事。
但他没有深究这两个字的含义。
他趁机观察了一下,确认她没被碎玻璃伤到,微笑道:“没受伤就好。这里确实不适合练鞭,以后要注意一点。”
不过,他刚才远远看到沙织的举动,总觉得她不像在胡乱挥舞鞭子,她的行动似乎蕴含着某种他所不知道的目的。
沙织乖乖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家。”
赤司征十郎朝她点了点头,从她身旁走开。
那怎么行?自己折腾出来的烂摊子当然要自己处理,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沙织把九节鞭从教室里抽出来,重新缠到腰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穿过窗户边框不规则的碎裂玻璃的缝隙,将窗户的插销拉开。
她打开窗户,脱下室外鞋,光着脚从另外半扇窗户的边缘翻身跃过,瞄准没有碎玻璃渣的空地作为落脚点。
感谢一年多来锻炼出的矫健身手,她平安落地了。
赤司征十郎走进教学楼里,在玄关换上室内鞋。
他绕到教室正门把门锁打开,拉开教室大门,发现教室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刚走到门边打开电灯的沙织和站在教室门口的赤司征十郎隔着不足一米的距离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