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恒殊来给您请安了。”方恒殊站在书房门口,恭敬地行礼。
方硕听到儿子的声音,并没有抬起头,只不过脸上浮起难得的慈祥笑容,但很快又恢复往常的严肃神情。他用稍显嘶哑的声音说道:“到了便好,进来吧。”
方恒殊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推开了书房的门,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恒殊见过父亲,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方恒殊朝着书案前坐着的方硕半佝身子,尊敬地行了礼节。
方硕放下书卷,看了眼儿子,淡淡地说道:“嗯。坐吧,路上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方恒殊坐下来,看着方硕点点头,又重新拿起书卷,投入到其中去。方恒殊也没有着急,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打量着方硕的新书房。就像在未央的书房里一样,两个人都沉默着,似乎他们不是一对父子,而是行同陌路的陌生人。
“等急了?”良久后,方硕缓缓合上书卷,问出那句熟悉的话语。
“没有。”方恒殊微笑着回应道。
“廖府的你处理得怎么样了?”方硕将一旁的下人们全都撤去,书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方恒殊心头一颤,不知道父亲是何时知晓的,但是转念一想,远在未央的卞姨娘想必早就在寄往京都的书信中提到此事,于是他便不打算继续隐瞒:“廖府众人南迁江南,我吩咐过他们将姓名隐去了。”
“廖府的大小姐呢?”方硕端起方才丫鬟送来的清茶,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正在府上……”方恒殊尴尬地低下了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方硕。
“你可知窝藏诚王党羽可是会被判满门抄斩的?”方硕淡淡地说道,只是语气中并没有愤怒与责怪,将如此严重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既然已经做了,那便要将事情抹得干净些,”还没等方恒殊开口回答,方硕便接着说道,“晚些时候,你去赐个新名给她,之前那个,就莫要再用了。”
“这……”方恒殊有些为难,让人家放弃用了十多年的姓名,多少有些绝情。
“既然寄人篱下,便要受人安排,虽说方府与她家有些祖上的交情,但没有好到可以为她赌上整个方府。”方硕皱起来眉头,手中的茶杯已经被他稍重地放在桌上。
方恒殊见他脸上的决绝之色,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便只得应声答下来了。
又是一段很长的沉默,书房的气氛因为廖馨楠的事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方恒殊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梁王世子周侯伟,”方硕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你应该见过了。”
“今日城门世子殿下亲自迎接的我。”方恒殊将方才在城门口遇到梁王世子的事情同方硕讲述了一遍。
“梁王这老家伙,总是那么胡闹。”方硕摸了摸下巴那缕胡须,淡淡地说道。
方恒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大人竟然直呼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梁王为老家伙,甚至还批评他胡闹。父亲大人这是得有多大的权势才能说出这般话语来。
“我同陛下还有梁王幼时是很交好的玩伴,”方硕见方恒殊满脸震惊的样子,便简单地回答了他写在脸上的疑问,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我刚到京都便面见了圣上,才出皇宫没多久,便被梁王请到府上喝酒,顺便收了世子当作学生。”
方硕简单的几句话语中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方恒殊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父亲大人与陛下和梁王之间居然有这样一段交情,按道理说待陛下即位后,再怎么不济也要赐个官给他这么多年交情的老朋友当当吧,怎么还让老爹跑到未央城作了一介地位低下的商贾呢?不过这么一来,父亲大人突然出任户部侍郎的事情便说得通了。方恒殊在心里将这些事情梳理了一遍,这才缓过神来。
“晚些时候便要上梁王府赴约,你先去安顿休息一下,顺便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妥了。”方硕说道。
方恒殊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