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什么吧。”我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打了下,“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有什么不合适的?”
“于礼不……”李响说。
我打断他,“给我擦药。”
“……合。啊?”
“我背疼,给我擦药。”我又重复了一遍,把疼字咬得很重。
“哦。哦,你等等,我去找萱萱或者倩云给你擦。”他又要站起来。
我拽住他衣服下摆。“你亲自擦。”
支支吾吾半天,李响说,“……不合适。”
“哪不合适?”
“于礼不合。”
“你擦不擦?”
“不擦。”
“擦不擦?”
“不擦。”
“你不擦我就回学校去。”
“……这么晚了……”
“在这反正也没人照顾我,不如回去自己疼死就死了没人知道。”
李响重又坐下,伸出手在我脑门上点,“浑话。什么死啊活的,哪是你该想的。听话,我这就找区姐去。”
“李警官~响哥~李响~求你了嘛!”我一边叫一边笑,实在是把自己恶心得没边,结果一看,他反倒是脸红了,默默拆开活络油的塑封。得,这人和我压根不一样,吃软不吃硬。但凡有一天我们俩一起被违法分子抓走,只要先吓唬我,然后让我求他,肯定情报就出来了。
总之,目的达成。
当他真的坐在床边时,没来由的,我所有的笑和嚣张都没了踪迹。
“趴好。”他说。
我什么也没说,拉了枕头垫在胸前。穿的是最松的一件毛衣,随着动作一部分身体先感受到了空气,倒不冷,只有些发抖。
他把药油倒在了右手心,一股薄荷的凉味传开。大概是他的左手,我想,掀开了背后的毛衣,一直往上推,我也用手肘支撑,方便他把衣服掀起。这几天,怕伤处的压迫或是摩擦,我没穿内衣。尽量伸长脖子低着头,好抻着不让毛衣滑下去。他呼吸突然重了一声。
“难看吗?”我问他。伤后的毛细血管出血,大概会是密密麻麻的红纹,随着时间逐渐变成青紫色,那一整片都钝痛着,想来不会赏心悦目。
“疼吗?”他与我几乎同时问出问题。
“你都还没碰,不疼。”
他不再说话,指尖碰到我脊背的时候,由于神经受挫,隔了好一会才有木木的感觉,越到边缘感觉越清晰,这我才知道那片范围有多大,下端甚至延伸到了腰脊侧面。慢慢地,药油从他手心渗到我皮肤,温温热热,红花和桉叶的醇把薄荷的青全掩盖住。不能按压,防止伤筋动骨,他只细细地绕弯,用掌心和五指把我的背以及骨头组成的胸腔之内蓬勃的跳动梳理一遍。吸收得慢,他就一遍遍重复,从左上起始,到右下停止,忠诚得像是保护祭坛的卫士。
“农历几号了。”我问他,连尾音都舍不得抬,生怕打断绕行的月。
“初六。”
大潮期已过,日月渐渐分离,海不再躁动不安。可我身体里一波波涌现的潮水却像是整个太阳系连成一线,相隔亿万里只为拉动一片深蓝,向后,露出从未被照耀过的海床,向前,吞没脚步和堤坝。巨大的拂浪从大陆边缘起身,忒提斯带着荣光登岸,被遗弃的海水流入冥河,赐予阿喀琉斯万仞不摧的身体。卡珊德拉终将自己从宙斯手中夺了回来,万年不朽也败于死生之歌。
他把毛衣轻轻放下,俯身,在领口上方、我的侧颈处久久停留。气味在交换,手指穿透网状羊绒,终于在他离开后松下一口气。
“好好睡。”
直到宿舍门关上,我都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浪从脚底翻腾,京海的风特有的咸腥味在空气中若有若无。我起身,想去开窗,却打翻了李响为我放在桌上的茶杯,滚烫的大叶随热气弥漫又蜷缩起来,一种强烈的感觉弥漫我的全身,为了某个目的,我已经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