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大的希望。昨天巷子里的记忆自然而然出现在我眼前,还有陈书婷的话。
“嗯,那个跳楼的学生,我知道。”我说。
“对,三年级五班的。你应该不认识吧?”
我摇摇头,“不认识,但是,”我没明说,出现这样的大事,而且是不光彩的事,学校早都闹得沸沸扬扬,“学校知道的人很多。”
李响喝了口茶水,“你说这干嘛。”
“哦。”安欣回应我,又跟李响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那方穹也是老师嘛,要是能了解更多一点,以后就能留意着,万一再有孩子出现这样的情况能及时发现,说不定会挽救下来一条命的。”
李响不再做声。从安欣嘴里我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启航是自己撬了锁上了教学楼的天台,而后从楼上跳下去的。暑假时候,赵启航曾经被朋友带着去过一个游戏厅。他父母都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他和哥哥、奶奶。赵启航平时没什么零花钱,除了吃饭交学杂,身上不会有多余的钱。但是那天他被同学馋得眼热,硬是借了五块钱,买下十个游戏币玩了几把。后来这钱一直还不上,游戏厅的人就总在放学路上找他要,他为了脱身,只能答应所谓的“利息”,连着多少天都饿着肚子攒饭钱,却总是还不完。有一次放学,他哥赵天看见了有人在路上拦着弟弟,就上去和人打架,结果哥哥被打了一顿,那群人威胁说不许报警,否则赵启航欠钱不还就要坐牢。眼看着利息本金越滚越多,赵启航实在没办法,想到了自杀解决一切。
“那几个混混也才十五六,上完初中就没事干了,也不好判的。毕竟是自杀嘛。”安欣说。
“在京海,这样的小混混特多。游戏厅让关门整改,半个月就又能恢复原样了。”李响说。
是啊,不到十岁的孩子,在所谓自由意志的选择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我看得出李响脸上的无奈和安欣眼里的悲伤,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呢?凶手仅仅是五块钱吗?
“昨天我在老宿舍区遇到了一群你们说的人。”我缓了缓,说。
“你怎么能遇上他们?没事儿吧?他们抢你了?”李响急切道。
“没有,就是路过,没发生什么。”
李响放松刚才因急切而紧张的身体,叮嘱我说,“以后还是走大路,那块又没人住,房子都老了容易出安全事故。下次见到那群人就给我们打电话。”
“嗯。”我答应道。
“你就说你的好朋友是警察,他们肯定不敢动你的呀。”安欣补了一句。
“这算不算狐假虎威?”我开玩笑。
“警察就是让人安心的嘛,怎么能算狐假虎威,你又没有借我们的身份去欺负别人对不对?只是保护自己嘛!”安欣反驳我。
我拨弄着盘底剩下的菜汤,几滴油泡流动着,来回挤压。如果真像陈书婷所说,这世上没有独善其身的活法呢?如果保护自己就是伤害了别人,如果伤害别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呢?但我并不打算把这个问题抛出去,会显得太偏执也太较真。很早以前我就明白,要想做个被社会接纳的正常人,就一定要藏住一些想说的话,忍住一些想做的事,必要时候,表演出一个不是自己的人。
李响跟我说,他们明天要去趟勃北,通知黄翠翠的家人来领遗体,顺便走访她的亲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路上小心。”我说。
李响点头,“哎。”
“黄翠翠才二十八。”安欣说。
赵启航也将将十岁。如今发达的医疗科技水平,人六十岁去世都算是个遗憾,那他们呢?气氛又沉了起来。李响忙把这话茬晃过去,问安欣初五有什么好玩的活动。安欣在京海市里边长大,知道的比我们齐全很多。结过账,他带我们去了一个旱冰场。
我和李响都不会滑,安欣硬拽着我们俩到了场中心。
“要想学会旱冰,你们得先放开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