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审桉的过程,有不少人都感到不耐烦,认为同样一件事,为什么要请这么多人来作证,其实随便找一个当时参与此桉的将军,便能问明,我这纯属是在故弄玄虚,故意制造悬念。”顿时不少人咳得一声,微微避开张斐的目光。张斐笑道:“也不用不好意思,这是很正常的,可能在场所有人都有过这种想法。”“谁不好意思了。”郭孝法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张斐瞧他一眼,不禁微微一笑,“但凡有这种想法的人,往往自身的律学造诣,可能不是很高。”你这口气忒大了一点吧!河中府的官员都惊讶地看着张斐。要知道律学是宋朝官员必修课,那些进士及第的,在律法方面的造诣都是非常不错。蔡卞、叶祖恰他们则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态,这些官员脸上的神情,可是像极了当初的自己。郑獬倒是没所谓,张三说这话,他还是认得,只是说,张斐不是一个谦虚的人。但是郭孝法一听这话,顿时胡子就气歪了,他可是郭提刑,道:“张庭长凭何这么说?”张斐解释道:“因为你们一直在等到结果,你们心中也只有结果,但在司法审理中,其实结果并不重要。我随便给一个判决,它也是一个结果。而你们对于司法监督,往往是从结果,去倒推过程,一旦认为结果不合理,才会去从过程里面找原因。但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且是司法大忌,万一这结果是你们所认同的,就比如说,我随便审审,然后判定种副使有罪,也许你们就不会觉得审得有什么问题,你们笃定就应该如此”此话一出,种谔、折继祖等武将,是频频点头。说得好!就是这么回事,他们的公平,就只属于他们要的结果。而吕公孺、元绛、蔡延庆等官员,不禁暗自皱了下眉头。张斐要不说,他们还不觉得,张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有当结果是他们不认同的,他们才会去看过程,如果结果是他们所认同的,他们真不会管你用了什么手段。无论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才是好猫。但在结合皇庭的审理方式,好像这么做,确实不太对。张斐扫视他们一眼,又笑道:“但你们所认同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这种方式,才是由人来改变司法,你们不担忧这一点,却担忧我的指导原则,着实有些舍本逐末啊!其实从司法层面来说,过程是远胜于结果的。一个公平的过程,推出来的结果,不一定是正义的,但一定是公平、公正的,司法追求的是正义,但是不具有公平、公正的司法,本身就是错误的。”这个理念,张斐跟许止倩、蔡卞他们都说过。但还是在公开场合第一次说。立刻引起不少人深思。确实!在整个审理的过程中,他们一直都在期待结果,而没有去在意这个过程公不公平,才会导致他们对于整个审理都感到不耐烦。“在回到郑学士方才那个问题。”张斐又继续言道:“郑学士以为那些指导原则虽有一定道理,但是过于笼统,这会让人有机可乘,而这个有机可乘,恰恰就是指审理的过程,而不是结果。”郑獬听得都是频频点头,然后,就陷入了自我矛盾中。他确实是看重结果,但他担忧的还真就是过程。这。他可是状元出身,他尚且如此,其他人就不用多说了。又听张斐言道:“如之前那种审理过程,确实会让人有机可乘,郑学士的担忧,绝对是深谋远虑。但是,这跟我的指导原则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之前的审理制度有关,若非如此,朝廷也不会派我来建设这军事皇庭,也不会要重审此桉。”这一句话是直接点中郑獬的死穴,也令在场大多数人都变得哑巴了。因为不管是陆诜,还是种谔,还是他们的支持者,都觉得之前的判决不公,都觉得这审判制度有问题,这才有了这场官司。担忧的是过程,但这过程,不是皇庭的过程,而是之前的审理过程。皇庭带来的是一种新过程啊!蔡卞他们瞅着他们怀疑人生的样子,不禁暗笑,你们也没有比我们强多少啊!“所以!”张斐道:“是为了彻底清除之前的弊政,故而朝廷才决定命我来此建设军事皇庭,这不是违反祖宗之法,而是遵从事为之防,曲为之制的祖宗之法。而那些指导原则,是基于军事皇庭的审理制度,故此我是一再强调,那些原则也只适用于军事皇庭。”种谔他们倒是没有想太多,他们只明白一点,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张斐又环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