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口婆心道:“但你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目前这河中府的文官武将全都来到这里,他们都已经表示不满,甚至还有人来我检察院,表示要起诉你们皇庭。”张斐道:“如果你们有证据的话,是可以起诉的,只不过你不能向我起诉我,这不合规矩,你应该是先提交给京城的检察院,由那边检察院向大理寺提起诉讼。”苏辙当即就傻眼了,困惑道:“可是你们这么做,也会影响到皇庭的权威。”“什么权威?”张斐道:“本庭长都来了这么久,他们两个当事人才姗姗来迟,如今他们来了,我就要立刻开审,我皇庭就不要面子么。”见张斐油盐不进,苏辙也是头疼的厉害,不禁看向许芷倩。许芷倩小声道:“张庭长!”“闭嘴!”张斐当即训斥她一句,又向苏辙道:“苏小先生,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跟你明说了,哪怕是官家来了,这要不拨钱,我就是不审,检察院也可以起诉我们,这是你们的职责,如果是我,我也可能会选择起诉的,这确实有渎职之嫌。”“我明白了。”苏辙点点头,站起身来,“苏某告辞了。”官家来了都没用,那没得可劝了。张斐道:“我送苏小先生。”“不必了!”苏辙拱手一礼,便出得门去。张斐还是送他至门前,可回过身来,就见到许芷倩那冰冷的目光,立刻道:“在这间屋里面,你可是主簿,我是庭长,我不能训斥你么,你这样看着上司,是很不专业的行为。”许芷倩神色微微一变,又委屈道:“但但你也得讲道理,苏小先生到底也是为了你着想,你这么下去,会将文武都给得罪的,听闻这西北几大将门世家的人全都来了,要是惹火了他们,咱们在这里也是寸步难行啊!”原本她也不反对张斐这么干,只是有一些担忧,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这河中府各路文官,西北各大将门世家的人全都来了,这些人在大宋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眼看这事情越闹越大,这真的让人感到非常害怕。别说他爹,王安石也不敢这么玩啊!张斐笑道:“我是庭长,讲究的是以法服人,我现在就是再百般讨好他们,一旦判决不公,此时的讨好是毫无意义的,但如果我判得好,我现在就是晾着他们,到时一切也都会变得和颜悦色,给予我尊重。”许芷倩道:“哪有你说得这般轻巧,你别忘记,你的仇家可也不少,那些官员肯定会上奏弹劾你的。”张斐呵呵道:“弹劾我什么?垫钱加班么?要是那些官员都跟我一样,我大宋根本就不需要变法。”府衙!“你说什么?”韦应方震惊地看着主簿卓群,“检察院打算向京城起诉皇庭?”卓群点点头道:“是的,好像苏子由也去皇庭劝说过张三,但张三仍不愿意开审,检察院也只能起诉。”“疯子!”韦应方当即坡口大骂道:“这就是一个疯子啊!”为了这点钱,你至于吗?这简直就是要玉石俱焚啊!蔡延庆瞧他一眼,“你也不差啊!”“我!”韦应方忐忑地瞧了眼蔡延庆。蔡延庆都懒得开口,你继续耗着呗,到时咱们就抱着一块死。那元绛脱身之后,他本也不想继续找事去闹,但是韦应方他们强烈要求,一定要给予反击,否则的话,府衙太没面子了。河东县知县薛直道:“这么下去的话,可是不行的呀,外面已经人说咱们府衙扣押皇庭的经费,意欲干预皇庭审理。”因为这事看着就不太政学,张斐为什么会为了这点钱而不顾皇命,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这里面可能有猫腻。于是乎,就有人猜想,府衙扣着经费,可能是想威胁皇庭,左右皇庭的判决,而张斐刚正不阿,坚决不从,故此不愿开庭审理。这个阴谋论立刻赢得百姓的支持,因为在百姓看来,皇庭是非常公正的。“胡说八道。”韦应方激动道:“是那小子不仁在先,我们才不义的。”薛直道:“可若闹到京城去,咱们都难辞其咎。”最痛恨张斐的何春林、刘大兴,不禁都直点头,现在他们个个都是心惊胆颤。他们都感觉自己已经是站在悬崖边上,还是因为这河中府的文官武将,仿佛全都来了,也全都知道这事,他们要是一起发难的,朝廷必然是会重视的。但皇庭那边就是油盐不进。要真闹到京城去,不管张斐是什么罪,但他们也确实押着经费不给。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得,就是再耿直的官员,也不至于这么狠,为了这一点点钱,连性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