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贯的盐本钱,虽然这钱不算多,但养活一家应该不成问题吧。”这回都不用敲槌,庭院内外是鸦雀无声。黄桐仅存那一丝理智,使得他还是愣了下,但很快便言道:“那也得有四十五贯,我今年才拿到八贯钱,再去制备一些制盐工具,可就所剩无几了。”“八贯钱?”张斐低头瞧了眼文案,“根据朝廷法度,盐本钱会分两次发给你们,第一次是发十八贯钱给你们,等到缴足盐后,再发二十七贯钱给你们。”黄桐道:“但是咱们每年去交盐,受潮、损耗,可全都算咱的,这就得扣钱,而且是以四十文钱的盐价去算,这弄不好,盐本钱一文都拿不到,咱还会欠官府的钱,咱今年只拿到八贯钱,就是因为去年欠了二十贯,去年扣十贯,今年再扣十贯,年末还得扣十贯。”这一番话下来,庭外百姓顿时是群情激愤。“真是岂有此理,官府收盐才一斤才不到一文钱,但是扣钱就算一斤四十文钱,这不是在抢钱么。”“难怪人家宁可落草为寇,也不当这盐户。”“要还不让人买点私盐,这不是要将人活活逼死么。”其实这些百姓哪里不知道这情况,只是平时不敢说而已,如今这么多人,只要有人开头,立刻就喧哗起来。而庭院内坐着的官员,则是个个面色铁青。上当了!这小子摆明是要整我们啊!“肃静!肃静!”张斐敲了几下木槌,见没有用,当即叱喝道:“谁人再敢喧哗,本庭长将治他蔑视皇庭之罪。”如此威吓,门前才渐渐安静下来。张斐瞧了眼桌上的供词,道:“根据你的供词,你所贩卖的盐,都属多产所得,不知是否?”黄桐点点头。张斐又问道:“而你方才说,你之所以拿不到足额的盐本钱,是因为盐受潮,或者缴纳过程中的损耗,那你为何不将多产所得的盐补上?你卖私盐的价格才二十文钱,但若你补上,将会得到四十文钱的盐本钱。”黄桐道:“这是补不上的,补上的盐又会受潮,又会损耗,这么算下来,可能就等同于没补。”张斐点点头,又道:“那你也可以出售给官府,如此做法,亦不违法,又能获利。”黄桐道:“如果我拿出这些盐来,官府就回让我补上损耗,可能到头来就连一文钱也拿不到,还欠官府得钱。”张斐皱了下眉头,道:“你说得可都属实?”黄桐道:“小民所言,句句属实。”张斐点点头,又回头看向许芷倩,“收盐一事,是谁在管?”许芷倩小声道:“押司李永济。”张斐又向蔡京道:“传押司李永济。”蔡京立刻起身朗声道:“传押司李永济上庭。”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跺脚声。不是李永济是谁,只见他一脸懊恼之色,犹如中了大奖一般。这种情况,谁第一个上庭,谁倒霉。因为谁也不清楚张斐的路数。来到庭上,李永济拱手一礼,“押司李永济见过张庭长。”他就是一个小吏,张斐比他高N级。张斐笑道:“李押司请坐。”“多谢!”李永济战战兢兢坐了下来,真是如坐针毡。张斐问道:“方才黄铜之言,李押司可有听到。”李永济点点头。张斐又问道:“不知是否属实?”李永济讪讪道:“我我也不大清楚,这么多盐户,我不太记得。”之前录口供时,可没有问这些问题。越看越像似一个陷阱。张斐也没有勉强他,只是问道:“官府收盐是以不到一文钱的价格,但算损耗却是按四十文的价格,这是否属实?”李永济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这种事,只要问出来,那就没得瞒,毕竟这又不是秘密。张斐又问道:“这是为何?”李永济也是老油条,立刻道:“因为这盐不是交给我们的,我们是得如数上缴朝廷,朝廷又得卖给盐商,这钱是一文都不能少,我们仓司也没有办法。”直接甩给朝廷,他们不补,就得我们来补,那我们傻么。张斐点点头,又问道:“朝廷可有规定损耗的折算价?”李永济摇摇头道:“这我不清楚,上面是怎么吩咐的,那我们就怎么算。”张斐问道:“不知你们这损耗又是怎么算的?”李永济道:“由于人手不足,也难以清点出具体损耗多少,故此我们只能平均来算,就是一囊算一斤损耗。”一囊就是三百斤,一大引就是两百斤。张斐问道:“这是朝廷规定的?”李永济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是上面定的。”本职之外的问题,他一概往上面推,这种问题,能不答则不答。张斐点点头,又问道:“李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