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可真是不想活了,吕校勘不直接弄死他么。” 这话是没错,按理来说,应该直接弄死,但从这厮口中说出来,就偏偏显得那么无耻。 吕惠卿道:“你去开封府那么多回,你被弄死了么?” “呃...差一点。” “......?” 吕惠卿道:“告状之人名叫钱顗,在一天前还是朝中御史。” 张斐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在学习他的套路呀,不禁眉头一皱:“吕校勘,此事若是闹到公堂上,对王大学士是非常不利的。” 吕惠卿心中一凛,问道:“难道你出马也会输吗?” 张斐摇摇头道:“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而是这就不应该闹到公堂上去,我就是有九成把握能赢,但只要对方有一成机会,也就不能让他们上公堂啊!他们是毫无成本的,但是王大学士却要赌上整个新法。” 身为律师,可不是一味地追求上堂争讼,而是要提供最理智的建议。 公堂之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故此这种事就不能闹到公堂上去。 吕惠卿听罢,不禁对张斐另眼相待,心道,此子还真是不一般,这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又道:“你就没有十成把握吗?” 张斐沉吟少许,“我是为王大学士考虑,哪怕有十成,也不应该闹到公堂上去。” 吕惠卿道:“那你到底有没有?” 张斐如实道:“如果有十成把握,那这事也就闹不到公堂上去了,对方若是能够上堂,证明他还是有说法。” 道理很简单,只要官府受理,就肯定是有争论的点,有争论的点,那就不存在稳赢的局面。 吕惠卿紧锁眉头,道:“那你有多大的把握?” 张斐思索一会儿,“这祖宗之法就是我打的,我大概也猜到他们会怎么说。这么说吧,对方想要赢的可能非常小,但是我也不会给你们稳赢的保证,因为我承担不起这责任,你们尽量还是要避免上堂。” 他担心自己给出稳赢的保证,王安石就无所顾忌,万一输了怎么办,谁来负责? 吕惠卿见他还是很有信心的,稍稍松得一口气:“我们当然会尽量阻止他们闹上公堂,我来来找你,也是以防万一。” 张斐这才明白过来,事情并未到那种地步,也松得一口气:“这么说来,吕校勘已经雇佣了我?” 吕惠卿点了点头。 张斐问道:“那么酬劳方面?” “什么?恩师帮你这么多忙,你竟然还要酬劳?”吕惠卿震惊道。 张斐道:“我与王大学士仅限于君子之交,这中间不存在任何的勾结,今日吕校勘要雇佣我打官司,那我当然要收酬劳。” 吕惠卿抚须一笑,问道:“多少钱?” 张斐竖起一根手指,“一文钱。” “多少?” “一文钱。” 张斐笑道:“抱歉,这规矩不能坏。” 吕惠卿当即掏出一文钱,拍在桌上,“立契。” 张斐也真不是开玩笑的,立刻与吕惠卿拟定一份雇佣契约。 这份契约就代表着他不是王安石的小弟,王安石找他帮忙,也是要给钱的。 这契约揣上之后,吕惠卿突然问道:“如果司马大学士请你帮钱顗打官司,你也会接吗?” 张斐摇摇头道:“不会。” 吕惠卿问道:“为何?” 张斐沉吟片刻,道:“如果真是闹到公堂上了,那此事也是因我而起,当时王大学士曾支持过我,我张斐也并非是不懂得感恩图报之人。而就利益而言,制置三司条例司,也关乎我律师事务所的的存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