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首减罪,他们都不答应,跟皇帝都吵得是面红耳赤,如今还来个防卫过当,这要判下来,他们还有何颜面待在这位子上。 司马光道:“若我们还想要维持原判,就必须要找到证据,反驳对方提出犯妇无杀人之心的推论,你们立刻派人前往登州,调查犯妇的底细。” 由于此案人证物证俱全,是铁一般的事实,导致他对阿云的过往和家事是不够了解,没有调查到那份上去。 他认为这就是他落于下风的主要原因,故此他若想要驳回张斐的申诉,也必须从细节着手。 ...... 那边许遵与张斐回到府中,见张斐是一脸志得意满,仿佛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是他知道,张斐并没有拿出铁证来,只是提供一些佐证,以及巧妙的辩解,这个官司还是有得打,于是叮嘱道:“你可别大意,司马大学士在堂上可没有宣判,而是说要继续调查,可见他是不服的,他一定会想办法反驳你的理由,而司马学士在我大宋可是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啊。” 张斐却是自信满满地笑道:“十日之内,司马学士必然给出判决。” 许遵听他口气大得没边了,当即嗤之以鼻道:“你未免太过自大了。” 张斐道:“恩公若是不信,不妨赌些什么?” 许遵也是一个很个性的人,问道:“你说怎么赌?” 张斐道:“如果我输了,我免费被恩公使唤一年,但若我赢了,恩公不但要免除我的债务,而且还得给我三十贯钱。” “一言为定!” 许遵还就不信这邪,十日?哼,你未免也太相信我大宋的办事效率了。 张斐道:“一言为定。” 许遵突然想到什么似得,道:“等会!十日之内给出判决,可没有说他们会怎么判?” 张斐道:“不是他们要怎么判,而是我们应该争取让他们怎么判。” 飘了! 着实是飘了! 许遵瞧了眼张斐,是苦口婆心道:“你小子虽然方才在堂上风光无限,可你也别得意忘形,你到底只是一介平民,这暗中较劲,可非你所能事。” 张斐云淡风轻道:“没有什么暗中较劲,因为对方已经输了。” 许遵这厮醉的不轻,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懒得与你争。那你说此案该怎么判?” “立刻释放。”张斐道。 许遵一愣,道:“这怎么可能,即便判防卫过当,那也是罪,也得受罚。” 张斐笑道:“恩公可还记得司马大学士反对自首减罪的理由是什么吗?” 许遵下意识道:“他们是以此案属恶意案件,故即便算是自首,也不能得到减罪。” 张斐点点头道:“虽然我打得是防卫过当,但不代表我已经放弃自首减罪,如果此案判防卫过当的话,那当然就不属于恶意案件,那便可引用自首减罪,司马大学士也难以再反驳,防卫过当再减二等,再加上阿云已经坐了近半年的牢,足以令她立刻释放。” “是呀!如果判防卫过当,便完全符合自首减罪的条例。” 许遵恍然大悟,突然又带着一丝震惊看着张斐,道:“你是否也将官家和王大学士考虑了进去。” 张斐道:“我没有考虑到他们,我只考虑到恩公,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到底给予恩公极大的支持,恩公也应该回馈他们,如此恩公亦可获得更多的支持。” 许遵只觉此子真是深不可测啊! 如果说张斐只是精通律法,能言善辩,那他都能够理解,但如今这个问题,政治意义更大,其实判防卫过当,而且捍卫的孝道,这就不可能判很重。 但是张斐仍旧要以自首减罪去争取更宽容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