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江陌的首肯,这会儿才敢笃定地点头,“……最起码是有人在窖井处理尸首这件事的知情者。” “什么知情者?你们哥儿俩又琢磨出什么来了?” 说话间,顾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晃下来,抬脚一翘挡在办公室门口,单手撑着门框捋了把头发,耍帅耍到半路被后勤宋叔拎着浇花的水瓢轰开,尴尬地踱到他这俩亲徒弟跟前,觑着俩小孩儿憋着乐的表情,咋舌道:“笑屁。法医那边报告出来了,我跟老高要了并案的手续,正好区分局今天一大早上报了窖井案,待会儿先带着老祝他们去把焦尸拉回来。” 肖乐天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被顾形随手抓起来就吃的玛德琳小蛋糕,一时晃神没反应,江陌眼力上乘,扭头把柜子里另一袋小蛋糕丢给她亲师弟,省得这孩子一脉相承的护食激恼,疑惑追问道:“并案?有关联线索了?” “亏着掉地下窖井里那小子让你捞回来了。”顾形有滋有味儿地吧唧嘴,觑着肖乐天幽怨的小眼神儿当没看见,“老祝在他衣服上沾染的污秽物里发现了脱落剥离的皮肤组织,他鞋底还踩到了一颗牙齿,就卡在防滑的缝隙里,根据比对基本可以确认,窖井里的尸体当中,至少有两具,跟弃婴案遗弃的婴儿是亲子关系。” 江陌在窖井现场跟区分局那几位阳奉阴违的小领导打过交道,或多或少有些顾虑:“……他们能配合吗师父?上次在窖井那儿这帮人恨不得把我眼睛都抠下来,我怎么觉得他们这案子上报打得不是什么好主意呢?” 顾形一扬眉,翻了纸杯去接水,哼笑道:“分局撤并搞了这么久,坝庄分局一直都跟冻在粪坑里的石头差不多,之前不动自然是有不动的道理,但有李齐铭和郑运犯事儿在先,老高也不是什么幌子都能搪过去的。” 高局分局撤并的举措打从他走马上任之前就开始倾注心血筹备执行,但明面上精简管理强化实战是一方面,借着“纵向压缩、横向拓宽”的整治整合彻底冲刷一下藏污纳垢的边角旮旯才是至关重要的另一方面。 几年前撤并伊始清查时收敛了不少的下水道老鼠似乎有点儿放松警惕,在近来略显风平浪静的盛安街道的角落里探出头来——李齐铭这种有所荫蔽谋求权钱的死鸭子得徐徐图之,但郊县相连的坝庄分局藏污纳垢嚣张不知收敛,半只脚都跨过了灰色地带,那也就怨不得高局拉着顾形这把尖刀霍霍地磨了许久,正愁没机会杀鸡儆猴。 “市里这阵子大会小会没少开,涤荡污浊的风吹了又吹,坝庄分局八成对窖井底下的事儿知道个七七八八,先按在自己手里是怕事情暴露成了出头鸟被一棒子打死,现在又堂而皇之地交过来,谁知道是不是已经把这案子定了性打算推出去。”顾形一口气噎了半袋子小蛋糕,一边喝水往下顺一边寻么着再蹭口别的零食,“但这事儿不拿住切实的证据,老高不好先动,得淌一淌区分局这潭泥水再说……” 顾形话说半路,抬眼正瞧见江陌欲言又止地盯着他手里的纸杯,不明所以地闷掉才问:“怎么了这纸杯?” 江陌一脸犯恶心地吞咽了一下,“……没事儿,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顾形深知江陌憋着坏的倒霉德行,对着一老本实的肖乐天点了点下巴颏。 肖乐天不负所望,忍着被抢了零食的郁结,乖巧道:“新换的这批桶装水里有死耗子,耿副刚带着后勤举报‘抄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