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面容大悦,随及又向张煌言问了下一个问题。 “张司长,若是这般开发,只怕我军现在没有如此之多的劳力,想要办成此事,怕是不易。” 见得朱慈煊如此发问,张煌言忽然笑了起来。 他故作神秘地对朱慈煊说道:“太子殿下,你这般发问,莫非是为要如何更多招揽流民一事,而感觉心烦么?” 朱慈煊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若要进行如此之多的开发,所需的劳力必不可少,但现在我军局隅于龙州之地,故国已尽沦敌境,再难去当地招募。那依你之见,我等却该如何行事,才能招揽更多流民呢?” 见朱慈煊这般提问,张煌言又是捋须而笑。 看到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朱慈煊又赶紧问道:“莫非,张司长心中已有计策?” 张煌言笑道:“确是有一条微计,可作芹献。太子殿下,要知道自古以来,唯有粮秣不足,不得附众之事,何有粮饷丰足,却缺人力之事乎?“ “哦,爱卿之意是?“ “太子殿下,我军现在粮食供应充足,资金钱财亦是丰富,有这般良好条件,以在下观之,当可足不出户,而流民汹汹而至矣。“ 听了张煌言这番话,朱慈煊却苦笑道:“张司长,这话虽这般说,但我军现在局隅此地,北望俱是敌虏,纵是想要在国中招揽流民,却又谈何容易!这近两月以来,只从景线城外招得不过二千余人到此,且皆已授了田土,分居乡镇,又安可再让他们去做他事?且这点流民数量,离孤设想之数,亦实是差之甚远。却不知爱卿有何良计,可让流民招得更快更多?” 张煌言又是一笑,朗声回道:“李大人啊,光凭我军之力,又局隅于此,想去国中招揽流民,自是多有不便。但在下认为,为何一定要凭我军之力,才能去招揽流民呢?为何不能借助清虏之力,为我军招揽流民百姓呢?” 朱慈煊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借助清虏的力量?” 见他满面疑惑,张煌言笑道:“殿下,你可知道,现在清虏据占的广东福建等沿海之地,正在做什么吗?” “在做什么?” “据在下了解,自今年年初以来,清廷为了隔绝郑氏与内地的往来,在闽粤两地,再度严令迁海。又避免底下汉官办事不力,清廷特派派科尔坤、介山为朝廷代表,巡视海疆,令滨海民悉徙内地五十里,以绝接济台湾之患。” “这样啊。” “于是,二贼借此皇令,麾兵折界,期限两省百姓以三日为限,尽夷其地,空其人民。至是,海界遑遑,民生不堪,然清廷以为,以台湾未平故,当以海防为要事,民虽尽空亦未足为虑,故这段时间以来,清廷强迁番禺、顺德、新会、东莞、香山五县沿海之民,又再令闽粤各处岛屿及沿海百姓,尽皆迁入内地,不许他们入海为生。” 张煌言的话语,令朱慈煊一脸忧容,却犹是沉默静听。 “清虏心狠手辣,行事决绝,毁屋庐以作长城,掘坟茔而为深堑。且为了彻底禁绝海路来往,他们逢山开沟,深宽二丈有余,其名为“界沟”。复筑墙厚四尺余、高一丈,名为“界墙”。且于高阜处修炮台,五里一墩,十里一台,二十里处再设大营盘,分兵据守。其处防备地界,东起大虎门,西迄防城,地方三千余里,以为大界之防。居民百姓若有越出咫尺者,执而诛戮。而民之以误出墙外死者不知几万矣。” 说到这里,张煌言忍不住一声长叹:“可怜被迁之百姓,飘零日久,养生无计。有司视如蝼蚁,却绝无安插之意。亲戚视如泥沙,更无丝毫周全之谊。其丁壮者去为役夫,老弱者辗转沟壑,父子夫妻痛哭相弃,斗粟一儿,百钱一女。纵是豪民大贾,未有不损锱铢,不烦粒米,而得人全室以归者。甚至多有普通百姓,或合家饮毒、或投河以尽,生灵之祸,莫惨于此。八郡之民,死者之数,怕是有数十万计。” 听到这里,朱慈煊终于知道,张煌言向自己长长地说了这么一段话的目的了。 他立即回道:“所以,张司长你认为,现在闽粤两省的生民如此不堪,在死亡线上挣扎过活,倒不如把他们给带到我龙州城来,成为孤治下的百姓么?” 张煌言连连点头:“殿下英明,在下所言,正是此意,现在我军局隅此地,不得亲自外出招揽流民,但以在下看来,何不定一条规矩,令来我龙州城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