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一边连声安慰,一边清楚地感觉到,李定国的身体很轻,瘦骨嶙峋,摸在手中,竟有些硌手的感觉。 李定国身材高大,躯体伟岸,但因为极度生病消瘦,托在手中的重量,倒是有如一个年轻孩童一般。 这一刻,朱慈煊几乎转瞬之间,就想到李定国在真实历史上的悲惨结局。 永历皇帝被缢杀后,李定国恸哭不已,命全军为永历帝发丧。全军将士皆穿白衣,李定国披发徒跣,号诵抢地,两目皆是血泪,大哭捶道:“本王无能,对不起大明,也对不起皇帝,我复有何颜面去对天下啊!“当年六月二十七日夜,忧愤积疾的李定国,死于景线城中。临终之前,还嘱咐儿子及部下:“宁死遐荒,勿降也!” 可怜我大明倚柱,国之栋梁,最终竟是落得如此悲凉结局。 一时间,朱慈煊的心下,有说不出的酸涩。 李定国眼角噙泪,但看向朱慈煊的目光,却不曾转动分毫,他咳喘着躺下,朱慈煊手抚其胸,助其平喘,抚着着他嶙峋突起的肋骨,朱慈煊心下,更是充满了难言的感伤。 “太子,老臣听了许冠之言,说你已从蓖子坡逃脱,又自任监国,一力挑起我大明之旗帜,更是携了蜀王部众一道来投老臣。老臣闻得这般消息,心下不胜欣慰。只可惜,先帝却已被这帮清狗加以杀害,老臣心下,实是愤慨之至。可惜,在下身处边陲,兵马匮乏,又染得这一身疫病,不得去为先帝报仇,老臣每念及此,都是心如刀割!只恨不能拼此残躯,去为……” 一语未完,李定国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朱慈煊连忙安抚道:“晋王莫要心急,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我军合兵一处,重振旗鼓,定能有所作为,再兴大明江山!” 朱慈煊这句话,说得李定国又是老泪纵横。 他喘息着回道:“殿下有此雄心,老臣闻之甚慰。那在下之所剩的这点兵马,老臣愿意全部交予殿下,由殿下处置安排。” 闻得此语,朱慈煊还未表态,一旁的李嗣兴、马思良、胡顺等人,面色俱是骤变。 朱慈煊眼角的余光,已敏锐地捕捉到了众人的神色变化。 他微微一笑,对李定国道:“晋王,此事不必着急,你且好生将养身体,要把病尽快治好,方最为要紧。况这兵马之事,孤也并不熟悉,且继续由将军安排人统领便是。” 见朱慈煊这般推辞,李定国苦笑道:“殿下说得也是。你一直呆在陛下身边,兵马之事从未经手,一时之间,确是难以统管,那此事且再容后议。” 朱慈煊点了点头,又却扭头向李嗣兴问道;“世子,孤此番入城,却一直没见到许冠等人,却是何故?” 李嗣兴一愣,立即回道:“禀太子,许侍郎正和兴平侯靳统武一道,早在前两天,从后路离开景线前往暹罗国,采取各类生活用品以及药材与物料,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方可返回景线城中。” 朱慈煊哦了一声,表示知道。 这般话语,先前他其实已问马思良等人,但现在他故意在李定国面前询问,实是想要确定许冠的最终下落,可不能初来乍到,就受其愚弄蒙蔽。 病床上的李定国,又喘着粗气对李嗣兴说道:“嗣兴,现在太子部众到来,你且给他们在城中安排住地,让其好生安顿。对于太子殿下,一定要给他找城中最好的房子,让殿下得以安居,断不可轻慢待上。要知道……” 一语未完,李定国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见李定国这般病状,朱慈煊心下沉重无比。 他暗自想道,历史上真实的李定国,因为痛忧交加,其是早在自己抵达景线前,就已去世了。而这个世界的李定国,虽然因为提前得知自己这位太子尚在人间的消息,心下没有真实历史那么痛彻绝望,才一直支撑到现在。但观其病势如此沉重,却还真不知,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若是李定国一死,而自己尚未能统管其部,只怕他的手下部众,将会分崩离析,甚至会和真实历史一样,全部降清以求图存吧。 这样一来,这支大明最后也最重要的抵抗力量,也将要与真实历史一样,消散瓦解于历史的烟尘之中了。 朱慈煊心情十分复杂,但在李定国面前,他还是强作镇定。 他强作笑颜,又连声安慰了李定国许多话语,才与李嗣兴等人一道离去。 很快,李嗣兴依李定国的安排,在景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