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这位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参领邵宽,在自己面前有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低头时,江有志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洋洋得意。 在交割完俘虏与流民,并将一万两定银与数万债券交予了邵宽之后,见邵宽犹是黑长着个脸,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江有志心下,更是难以言说的快慰。 这个邵参领,外表凶狠,内心彷徨,却是被自己给好生拿捏了。 他面含微笑,对邵宽朗声道:“邵将军,风物长宜放眼量。做了这单生意,咱们今后的交情还长着呢。纵是接下来暂时不会再有生意做,但若是还有这般人口售卖之事,在下一定先来找邵将军买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了。” 邵宽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扭头便走。 不出江有志所料,在获得了足足十二万多名的流民后,朱慈煊暂时中止了流民招揽计划。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资源不够了。 毕竟,在正式产出稻茶糖之前,他首先要有足够的粮食,来养活这大批招揽来的流民,不可能让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再饿死在龙州之地。 于是,这项规模浩大的流民招揽计划,至此暂告一段落。 朱慈煊知道,只有等到自己有了足够的出产,龙州城开始下一步扩建时,才可以招收更多的流民定居入住。 千里之行,积于跬步,这样重大又必要的工作,却是根本急不得。 在朱慈煊这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序进行之时,将时间倒回一个多月前,这一天的晚上,从因他农山逃走的独眼龙掸威,终于一路西窜,来到了八百大甸与缅甸的交接之地,位于缅甸东边,萨尔温江东侧,蟒冷地的班散。 在这里,缅甸将军阿泰,统领了五千兵马驻扎于此,在这蟒冷地一带,阿泰因颇受缅甸国王莽白信重,在这里他除了有许多的军队外,还拥有了大量的筐托与阿赫木旦。 初听到这两个名词的读者,一定会一头雾水。所以在这里,有必要跟各位读者作一番简介。 “筐托”一词最早见于缅甸蒲甘王朝(1044—1287)的碑铭中,“筐”的意思,在缅语中是指附属于庇护人,即为他的臣属之意。而“托”的意思,则表示这些臣属与王室有联系。 在蒲甘国王的碑铭中,相同职业群体往往居住在固定的村落或城镇的特定区域,这些村落或城镇的特定区域被简单地以其所从事的职业命名。 如银器匠住在镇上的银匠村,牧羊人住在牧羊村,放牛人住在放牛村,从事农田建设的人住在土地挖掘村。与此相同,鼓手村、泥瓦匠村、婆罗门村、猎人村、煮盐村、木校建造村等,都因所从事的职业相同而聚村而居。此外,还一些由战争俘虏组成的村落则专门为武装部队提供食物或其他供应品。这些按职业命名的村落,便是隶属于王室的筐托组织。 从蒲甘王朝开始,缅锣鼓统治者的各种需求,都是由这些特殊的村落提供。这些筐托组织,承担了缅甸王朝包括军事在内的所有劳役。 而“阿赫木旦”一词,则直到公元14世纪以后才在碑铭上出现。当时正值阿瓦王朝统治时期。阿赫木旦意思是承担义务、职贡、服役的人。他们被分为耕种王田的拉迈、服务于宫廷生活的各种手工业和杂役组织,以及各类兵种的军事组织。 此后,直到现在的缅甸东吁王朝,这两种缅甸特有的基层组织,一直彼此共存。 其实,就其实质而言,阿赫木旦与筐托在职能上并无二致。只不过筐托强调附属于王室的受庇护人,而阿赫木旦是指承担职贡和劳役的人。二者彼此之间虽无隶属关系,却均指向归王室掌控和支配的特殊群体。 因此,无论是蒲甘王朝出现的筐托组织,还是现在的缅锣鼓东吁王朝出现的阿赫木旦组织,都是服役制度在缅甸历史上的具体体现,这两种特定的服役制度,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在缅甸存在了800年左右的时间。 在掸威狼狈逃窜到班散来时,阿泰将军正骑在一匹高壮硕壮的战象上,以悠闲缓慢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治下的筐托与阿赫木旦,一张肥胖的黑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在这山高路远的蟒冷地,阿泰简直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对这些筐托与阿赫木旦有帝王般生杀予夺之权,所以,他这一路走来,看到道路两边的人们,都以一种毕恭毕敬的姿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