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攻城持续了三个多时辰,直到子时方歇。 战报如流水一般送进宫里,一开始还算正常。到得后来,因战报太过密集,连送信的人都难以为继,往往是同一个人送来了不同时刻的战报。 据战报里所述,攻城从一开始就呈现了一边倒的态势。大顺军也不讲什么虚虚实实,先用红衣大炮轰击永定门,接着大军一拥而上,沿着右安门向北,广宁门、阜成门、西直门都有攻城的贼寇。 因圣旨刚刚下达,京营各处将领多是李国桢的部将,京营总督吴襄根本调动不了太多的部队,几处城池都是各自为战。也多亏大顺军这一次托大,没有集中兵力于某一处城门,各处城门才算堪堪抵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夜色入水,散入千家万户,本该是寂寥的春夜,却是满城恸哭之声,不知多少家的丈夫或儿子在此次守城之中阵亡。 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在一片哭声中过去,第二日早朝时,一道圣旨带来的震动丝毫不亚于昨晚的攻城。 崇祯突然颁下了旨意,因龙体不豫,由太子朱慈烺监国,内阁辅政。一应政事,俱由朱慈烺裁决而定。 圣旨一出,便引来了不少人的质疑。 朝中文武百官都知道,太子一向暗弱无断,这个时候出来监国,不但于事无补,怕是更加影响人心。 这位监国太子,先是将守城的大权交给了驸马都尉巩永固,又下了命令,派新乐侯刘文炳协助守城。 在外界看来,监国太子似乎是要倚重勋爵国戚,惹来了不少文臣的非议。 质疑声中,那些本就因贼寇攻城而心惊胆战的文臣们,更加惶惶不安。 文臣们的担心似乎并无多余,当日廷议过后,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就围了原首辅陈演的府邸,从陈府里搜罗出了成箱的银两和珠宝字画。 陈演毕竟是旧日的首辅,虽然风光不再,在朝中还是有不少的门生故吏。朱慈烺此举,当即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抗议。更有不少文官写了奏疏,递到了内阁手中。 因丘瑜被李自成扣押,内阁的人数变成了四人。所谓狐死兔悲,内阁里的这几个人未必看得上陈演的言行,还是一齐去端敬殿向朱慈烺求情。 四人在殿外等了良久,朱慈烺却是拒而不见,只派了一个太监将一个匣子送与了户部尚书方岳贡。 方岳贡打开了来看,见里面竟装了满满的面值五千两的银票,虽不知道数目,但他作为户部尚书,每日里和银钱打交道,从厚度目测来看,至少有二十万两之巨。 昨晚贼寇炮轰京城,京中伤亡无数,需要钱的地方甚多,奈何国库里早没有了银子,方岳贡这个户部尚书急的团团转,却也是无能为力。 忽然凭空得了这二十万两银子,不但可以救死扶伤,也可以给兵部划拨一些,在城中采购军需。方岳贡大喜过望,顿时将求情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心急火燎地地拉着兵部尚书张缙彦算账去了。 两人这一走,撇下了首辅魏藻德和工部尚书范景文。魏藻德和陈演一向有私怨,今日的求情也就是做做样子,见方岳贡和张缙彦离去,当即也以处理内阁要务为由匆匆离去。 随着门外脚步声远去,太子伴当田存善推门进殿,笑着向殿内说道:“太子殿下这一招果然高明,银子刚送了出去,这些人就走了。” “本宫给他们送出了这么多的银子,他们焉有不高兴之理?” 几个东宫的官员都随着这句话笑了起来,只有吴国华眉头紧皱,“殿下,咱们查抄了陈演一家,拢共也就得了十万银子,你这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两,想必是从陛下内库里支的银子?” 朱慈烺叹道:“二十万两哪里够,我还给了巩驸马和吴襄二十五万两银子,以补发京中守军的军饷。” 吴国华惊的张大了嘴巴,“皇上这两年过的捉襟见肘,每年宫里的用度一再裁减,内库里怕也没多少银子了吧?” 朱慈烺摊手说道:“内库里那点银子,父皇留着做赏赐之用,一直都不舍得放出去,这次肯放开手,也是起了破釜沉舟的心思。本宫花光了父皇内库里的银子,待闯贼退去,少不得要去和父皇请罪。” 吴国华终于也笑了起来,“皇上肯让殿下监国,是对殿下的无限信任。” 朱慈烺点了点头,心内却是不然。昨晚巩永固和刘文炳都推举让他监国,崇祯只是不允。 不想就隔了半个晚上,他的这个父皇就
第二十二章 监国(1 / 2)